赶上的军士那车给截停,喝令上头的人全都下车来。
一辆车内下来个侍女,撑着伞求恳道:“军爷行行好,我家郎君受不得雨淋。”随行的家丁都牵着马,垂着头立在一旁。
谢瑶环亲自上去挑起车帘,但见里头确实半躺着个病怏怏的郎君,“你们查过了吗?”
一军士恭敬答道:“查过了,里头除了几件行李箱子,没有别的。”
“下面也没有。”另一个查探车底的军士直起身子答道。
谢瑶环兀自奇怪,宋玉走上前来,四处看了看,谢瑶环仍不放心,方才就觉着车是有问题的,可她亲自找遍了也没发觉不妥,甚至敲了内里四壁,莫非是自己太过紧张?
宋玉本提起的希望再度落空,无意识的问那侍女道:“你们去哪儿?”
“去徐州,给郎君治病。”那侍女吓得瑟瑟发抖,脸青唇白。
宋玉暗叹口气,愁苦的望向谢瑶环,谢瑶环无奈摇首,一个军士见此,挥手让他们起行。那侍女如蒙皇恩大赦,忙招呼众人上车起行。
忽然,宋玉隐隐听到有“笃笃”声传入耳中,询问谢瑶环道:“你听到什么了吗?”
谢瑶环不知她所指是何,疑惑摇头,雨下的这么大,能听到的就是雨滴溅水声。
那声音忽又消散在雨滴嘈杂里,但却已敲进了宋玉心底深处。不知为何,她就是确信自己没有听错,第一个念想便是那是婉儿在求救。环首四顾,后头有几辆马车正在搜查,刚刚放行的车子已奔行渐远。
“你不觉得方才那辆车的家将都太死板了么?”宋玉不知自己说了什么,谢瑶环却有点明白过来,“太规矩了?”
宋玉赫然抬头看她一眼,倏地转身夺过马匹,翻身上马追去。谢瑶环在后头喝叫道:“快跟上!”
几骑并骑而追,拦在了那马车前头,可那马车竟然不停,直直压了过来,金吾卫军士自不敢当真用马相撞,不得已只好让开又再追赶。
“停下来,给我停下来!”宋玉打马甚急,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死死扣住马缰,狂喝那马车。
谢瑶环从旁追上,暗暗恼恨自己今日没带长绳出来,不然一准能套住那马头。追随那辆马车的几个家将心知不妙,纷纷勒马回头,拔剑朝金吾卫杀来,想要给那马车逃走的机会。
谢瑶环咬一咬牙,很快做出判断,她骑术精湛,于马背上上跃,避过两三剑,又稳稳落于自己的马上,疾驰追捕,终是挨近了那马车。
后头的两个家将眼见不好,策转马头又来阻她,金吾卫已接下了余下家将的斗战。
“要活的!”宋玉一声喝令,正待赶上,那些个家将听得发号施令的是她,分出一人照她杀来。
宋玉虽会骑马,可绝不会武功,脸色大变,灵机一动,雨中狂喝道:“我乃太平公主,谁敢阻我!”
那家将被她凌然气势一震,显然没料到还有这茬,骇然色变,不敢当真对她动武。一个金吾卫上前接应,给了宋玉掠过的机会。
谢瑶环那边你来我往,追了一里多路,那马夫显是高手,与她对视数眼,不断找着趋避的机会,不让她挨近马车用马鞭去套缰套 。
心电急转之下,谢瑶环觑准时机,拔出佩剑就朝那马夫仍去。
那马夫歪身避过,便在此时,谢瑶环已飞扑而至。
“小心!”宋玉惊呼不及,车内一柄长剑直刺而出。
谢瑶环反应迅捷,伸手扣住车顶边沿,提膝避开,二剑未至时已把那车夫踢落下马。她却不管车内杀招,直接扑上拉车马儿的马背,用尽全力勒停马儿。方才那俏生生的侍女却已持剑而出,再度刺向谢瑶环。
宋玉脸色骤变,急中生智叫道:“太子殿下来了!”
果然,那个侍女闻言一震,给了谢瑶环反应的时间,堪堪避过了这招杀招。马蹄骤停,前提升腾,仰天长嘶,谢瑶环借助马背之力,回手一鞭打落那侍女手中之剑,人已飞跃落至驾车处,那侍女还来不及拾剑,被谢瑶环擒住手腕反手一拧,疼得她娇呼一声。
谢瑶环将她踢落下车,迅速捡起剑,反身直指车内喝道:“别动!”
连串动作一气呵成,根本没有喘息余地,令人目不暇接。
这时丘神绩带人追了上来,拿下了侍女、车夫和一众家将,己方重伤了两人,数人挂彩,对方死了一人,可见送走婉儿的这批人都是好手。
宋玉翻身落马,毫不犹豫的就跳上马车,谢瑶环和丘神绩来不及阻止,她人已掠过谢瑶环指着的那扮作伤病之人进了车内。
“婉儿!婉儿!你在哪儿?我是太平,你在哪儿?”车内除了两个小箱子外别无他物,急得宋玉在里头团团转,不停得呼唤着上官婉儿的名字,“婉儿,你要是听到了,你给点动静好不好?”
“笃笃笃”
极细极微的声音自脚下传来,宋玉手足无措的趴在地上,摩挲着暗格的地方,耳中依稀还听到谢瑶环在外头审问人在哪里。她已顾不得,等不及,可这板子光溜溜的一点缝隙都没有,急得她满头大汗。
“婉儿,婉儿……”宋玉跪倒在地,一边哭着一边擦着泪,喊着上官婉儿的名字。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