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殿议政堂。
安西大捷,成为武则天再次展示治国手腕的证明,李贤被李治说教一通,武则天倒也没过多斥责。
“我看贤儿最近也勤于政务,许是辖了两都劳累,正巧也要新建公主府,不若就让贤儿去替他小妹督造?”武则天转了转念想,如此说道。
李贤赫然抬头,这等于是瓜分了他监国的权力。李治沉吟片刻,点头默许,看了一眼李贤,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武则天待李治走了,坐到正中道:“贤儿,你太操之过急,安西增兵是否妥当,该当等了结果才有所定论。”
“母亲不必再说了,儿臣受教。”李贤颇为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
武则天目中一沉,微微摇头,转首吩咐上官婉儿道:“婉儿,去传谢瑶环入内。”
上官婉儿点头领命,寻了谢瑶环来。
“瑶环,这太平婚期虽未定下,但公主府却要先建了。我还是得先问问你,可愿意随太平出阁,做她的家令?”
谢瑶环偷偷觑了一眼上官婉儿,装作在思量般,并不急于答应武则天。一旁的李贤本要告退,闻言停了脚步,也看向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目露哀怨,心乱如麻。曾几何时,自己还对此犹豫不决,待到终于明白到是有多喜欢太平,可已经错过了机会,她是有多想跟着太平,做她的家令,今后,陪着太平的,陪她走过一辈子的人,不会是自己。
忽然,她想着是否该搏一搏?即便明知武则天不许,她也不想后悔,突然,衣袖被人从后面悄悄拽了拽。是团儿,上官婉儿心中一惊,清醒回神,垂头不敢言语。
“奴婢愿意。”谢瑶环譬见,暗叹口气,整襟而拜。
李贤投在上官婉儿身上的目光露出一个惊疑的神情,在他看来,上官婉儿被太平找回,定是跟小妹关系非比寻常,眼下有了机会可以出宫,为何不要?
“那就行了,我也相信你能照看好太平。你跟太子去……”武则天话尚未说完,上官婉儿踏前一跪道:“天后,请允许婉儿随太子殿下监造公主府。”
武则天目陷深沉,斟酌片刻,挥手道:“也可,尽快去办吧。”
出得殿来,上官婉儿便往将作监而去,至于李贤,她实则存了些害怕,脚下加快了脚步,不愿跟他有过多的单独接触。步至僻静园子,一直默不作声跟在后头的李贤忽然一把将她拽住。
上官婉儿一瞬骇然,慌忙抽回手来,紧张兮兮地道:“太子殿下,我们快走吧。”
“婉儿,我知道上回那事是我擅作主张,可你这么久虽常来乾元殿,对我却生分了许多。”李贤踏前一步,低头凝注在她脸庞上,“婉儿,你为何不愿随太平出宫?这可是个天大的良机。”
上官婉儿避退几步才摇头道:“婉儿不能。”念及这个“不能”,她心中又是一痛。
“为何不能?!”李贤眉梢微挑,不明白道:“若说你不愿我替你安排的,那么你跟太平那样亲近,你不是要陪她么?做她的家令,既可以在一起,又可以出了这唐宫。”
上官婉儿目露哀伤,酸涩道:“太子殿下,你不明白的,还是不要说了。”说罢她转身就走,却又被李贤拽住,微微皱眉扭头,李贤正锁眉看她。
“不明白什么?你不说我如何能够明白?”
上官婉儿惊愕之余,极是害怕他又做出什么无礼举动,抽臂道:“你快放开我,仔细被人瞧见,会误会的!”
“怕什么?现在朝臣大多以为你是我的女人,你若要留,那就嫁给我,我现在是太子,父亲必会答应!”李贤心头忽然一阵无名火起,死捏着她的手臂,语气也极不友善。
上官婉儿骇然失色,挣扎着道:“太子殿下,你庄重一点,我是不会嫁给任何人的!”
“为什么?是因为太平吗!”李贤捏的愈发的紧,极不甘心地厉声道。
上官婉儿脸色一变,惶急摇头,“不不不,太子殿下,你别误会,我和太平是好姐妹。”
“好姐妹?”李贤抬高了声线,兀自不信,拽她逼近,恶狠狠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为何不愿嫁给我?还是说,你瞧不上我?认为我不配?别忘了,你只是个奴婢!”
上官婉儿手臂被捏得生疼,欲哭无泪道:“我从没那么认为过,你快放开我啊,好痛。”
“你痛?我就不痛了吗?我想尽办法就是想送你离开,不要再被我母亲利用。你却偏偏要留下来,还要替我母亲来监视我?”李贤想不通,近乎偏执而武断,双目晕了些许腥红,恨不得要捏碎她。
上官婉儿痛得差点要落下泪来,饶是一贯恬淡的她,也不由急得暗暗跺脚,“太子,你真的是误会了。我没有要监视你,天后也从没那个意思。天后只是要婉儿去帮你,她那么爱你,你怎么能这么曲解她?”
“我没有曲解她!从一开始她把你带出掖庭宫,她就不安好心。婉儿,你看清楚,她是在利用你,利用的身份来打压我,打压那些反对她的李唐旧臣!”李贤目含沉痛,捏着她的手臂微微松了松,却抬起另一支手,抓住了她另一条胳膊。
上官婉儿骇了一跳,挣脱不得,唯有委屈地道:“太子殿下,你快放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