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清和的语调不是平铺直叙的,带着抑扬顿挫,甚至有种隐隐的,没有宣之于口的快意。
当然也还是心疼的,尤其是见着面前的女人,脸色霎白,唇齿沁红的模样,到底还是心软了。
一旁的小炉上一直温着红枣姜茶,段清和抬手给宋青葵倒了一杯。
“喝一杯吧,你最喜欢的,天冷,喝了暖和。”
茶汤色泽澄亮,在精致的透明玻璃杯里显得越发的好看,尤其是杯子边还有修长的手指端着,更是让人有种观之不可亵玩的美感。
可是,宋青葵却无法欣赏这种美。
她看着段清和的脸,越看越陌生。
明明眼睛还是那样的眼睛,鼻子也还是那样的鼻子,甚至于耳垂上的黑曜石耳钉也从来未曾更换过,可是她却觉得无比的陌生。
就像一直温暖于他人的三月桃花,忽然顷刻间就变换了模样,变成了让人骇然的——毒蛇。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快喝吧。”
段清和将盛满红枣茶汤的杯子递到了宋青葵的面前,不容拒绝的将它放到了宋青葵的手心里。
他的声音依旧很温和,还带着一种安抚,“阿葵,我其实对你的过往没有什么好奇心,也并不介意,不管是你和你哥打得什么主意,总之也不关我的事。而且……”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和顾西冽的事情以前我都不介意,现在我更不会介意,更不用说以后。”
“
以后?”宋青葵将这两个字咬在唇齿间。
她手心里还端着那精致的小玻璃杯,想摔了,再犟可是此刻却是不敢犟了,盖因——
段清和踩住了她的命脉。
蛇打七寸,要命的。
此刻宋青葵自己的七寸就被段清和牢牢捏在了他的手上,不敢犟,也不能犟。
但是她也不想服软,像个没用的只会哭哭啼啼的女人,好似苦命了几辈子也只会求男人那样,用美貌做武器,恃靓行凶,或以几滴娇娇泪,博心疼,博同情。
宋青葵是做不来的。
有一回子她在路边出神,被一辆疾驰的摩托给刮倒了,小腿被蹭掉了一层皮,血肉模糊的,皮肉都看不出完好了,段清和急得不行,她却一声也没吭。
越是正经的时候,她也越不服软。
她只会在玩笑间,撒些小娇,无伤大雅,调情手段而已。
其余的时候,她总是拎得很清。
她现在不犟,但也不沉脸,只小口小口喝着红枣姜茶,算是全了段清和的脸面,没让气氛越发紧绷。
段清和满意的笑了,继续接着方才的话题,“你不想回到我身边,那我姑且认为你还有没做完的事情,那我换一种说法,每周一你都必须来陪一陪我,哦,当然,我不会让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我只是想让你陪我吃吃饭而已。”
他见宋青葵没回答,叹了口气,仿佛非常为难的加了一句,“如果你连这一点
都不能答应我的话,那我手里这份资料万一哪一天泄露了,说不定就到顾西冽手上去了。毕竟任何事情都有不可控的时候,阿葵,你说对吗?”
隐秘的——
包藏祸心的——
显而易见的……威胁!
宋青葵将杯子里的红枣姜茶喝了个干净,等到段清和再给添上第二杯的时候,于隐隐飞雪里,一个轻而小的声音倏忽间划过——
“好。”
下雪了,今年冬日里的第一场雪。
初雪,拥抱的日子,撒欢的日子,也是告白的日子。
段清和看着落地窗外灯光下的飞雪,眼里一丝怅然,“阿葵,我是真的很爱你啊,你信吗?”
说着,也不等宋青葵回答,他又笑了,笑得桃花灿烂,又像是少年天真的模样。
“算了,你不信也没关系。今天是周二,明天便是周三了,要记得我们的约定啊,明天你得上门来陪我吃饭,我想喝你煲得龙骨汤。”
初雪由小至大,纷纷扬扬,落地无声。
宋青葵独自一人走过长长的柏油马路,回到了顾宅,她抬头看着院子里的灯,半晌没有进去。
电话响了,她接起了电话。
“哥,你是故意把消息漏给段清和的是吗?”
数年来,她的资料绝对保密,身份被层层洗刷得一干二净,哪里能被人轻易的给查出来。
顾西冽背后的红门都没有查出过她任何被隐藏的底细,段清和哪里又能
查出来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在笑,他好像在嚼着什么东西,声音带着一股子绵软。
哥哥爱吃棉花糖,每天能吃一大罐,草莓味的,橘子味的,他都爱。
他说,“妹妹,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句话你听过没有?我只是想提醒你,顾家保险柜的位置你可得好好找一找,再找不到,下一次,你的消息我就不知道该漏给谁了,或者说你想回来了?如果你想回来,也可以。”
“真的?”
“当然是真的,如果你回来的话,哥哥保证会让另外的人去做这件事。哥哥这里培养了很多人才,其中有一个人,从小到大就模仿着你长大,容貌也被改得和你有八九成相似了,有时候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