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画重新落成。
同样是黑红色的主色调。
同样是阴气弥漫，阴森摄人。
但若是细看，你便能发现无数亡冢之下，枯骨虽掩入黄土，但五根骨指依旧紧握残剑、锈剑、断剑！
凹陷的白骨眼眶直视天穹，战意凝聚，纵使过去百年岁月，依旧不散。
虽然只是寥寥几笔，却完全将鬼雄的那股子阳刚之气刻画出来，使得整幅画的意境得到升华。
也就在画作完成的那一瞬间，自杨思体内涌出一股强大的力量，整个人当即从一阶觉醒者突破成二阶觉醒者！
远处，正在作画的段思雅感受到相似的能量波动，回首望来，目光转瞬落在杨思身上，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
杨思！
居然是她突破了！
段思雅面露惊讶之色，有心暗暗较劲，便将心头的杂念压下，继续专心作画。
与杨思的提笔即画相比，她无疑画得更为小心，更加精致。
纤毫的笔尖从青草叶上划过，就连青草的脉络都绘制得清晰可见。
如果说，杨思的画强调写意，那段思雅的画便是力求真实，将一纤一毫都刻画出来。
其身后，那位美妇人察觉到杨思的异样，踱步走来，目光落在杨思所作之画上。
只是一眼，其眼瞳收缩，眉宇间闪过一抹震惊之色。
转而看向杨思，只见杨思双目微闭，体内有着一股玄妙的意境弥漫而出，并且体内的能量还在不断增强，由二阶向三阶靠拢。
对李衡而言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落在杨思耳中的时候，却是直接给她打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
让她看到了自己天生鬼瞳不一样的用法。
让她看到了自己天生鬼瞳藏着的潜力。
异瞳看到的阴冷，也可以是潜藏在阴冷之下的炽热！
片刻后，杨思睁开双眼，一眼便瞧见了那个美妇人，脸上露出恭敬之色，拱手作揖，言道：“学生杨思，见过吴老师。”
吴婵，丹青家讲师，六境觉醒者。
以她的境界本是有资格担任丹青家教导主任之职的，只是因为其人不愿意被杂事束缚，想要专心作画教学，方才只领了个讲师之职。
但她的丹青之术放在整个丹青家都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吴婵点头，手指指向那画中枯骨的残剑：“这是你所看见的？”
“不，这是我感受到的。肉眼所见，只能看见怨魂漫天，凝而不散。”
“但我心中能感受到的，却是那漫天怨魂心中凝而不散的战意，纵使身死，依旧要举剑问天，与妖一战的豪气，”
心之所向，笔之所至，落而成画。
将一腔热血尽数融于画中，与冢中枯骨，碑上怨魂相呼应，最终成就此画。
吴婵颔首点头，绘画之道，初为写实，而后写意，再为赋灵。
段思雅在第一个层次走得很扎实，而杨思则是已经走到了丹青家的第二个层次之中。
虽然还很生涩，但确实是已经走入此境。
这个层次，按理来说，只有达到四阶觉醒者的境界才能领悟。
而杨思，却是在二阶……
不，准确的说，是一阶的时候就已经领悟到了这一点。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杨思，你愿意归队吗？”吴婵看着面前这块璞玉，忍不住问道。
“吴老师，谢谢你的好意，我和小说家的师兄们在一起挺好的。不同流派之间的学识交流，能让我更好地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杨思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不是因为记恨，而是因为她心里清楚，自己之所以能捅破那层窗户纸，领悟意境，完全是因为李衡的一句点拨。
也正是因为这句点拨，让杨思看见了李衡的特别之处。
这位师兄，果真和其他人不一样！
说完，杨思转身，满脸感激又带着几分拘谨地望着李衡，半躬身道：“师兄，多谢了。”
李衡眨了眨眼，最终微笑一声，未曾在意。
师兄？
这丫头，之前还叫我名字。
现在得了好处，开始改口叫师兄了。
“不必谢我，总归是你自己悟性了得罢了。”
李衡应道，目光落在吴婵身上，又瞄了眼远处专心作画，额头冒汗的段思雅。
“吴先生，若是无事的话，我们先行一步？”李衡言道。
吴婵盯着李衡看了十数秒，随即点头：“嗯，你先走吧。”
声音落下，李衡等人告辞，白木杨也是打过一声招呼之后便带队离去。
从边城租了辆越野车离开，一路向北，往更北边的人族营地而去。
那里，是人族抵御妖族的第一道防线，常年驻扎着五十万的人族大军，并且还有不少大学试炼生，世俗猎妖者往来其间。
相较于较为安稳的边城，时刻都面临妖兽突袭风险的营地更像是真正的战场！
那里，同时也是这一趟北行的目的地。
至于大四的老生？
早在昨天抵达边城之后，便已经被打乱重组，送入营地之中接受统一训练。
接下来的一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