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刘春红上思想教育课这事,要是放在平常提出来,周广才会觉得小题大做。
但周淮予这个腹黑的,先给周广才戴上高帽,说他爹思想觉悟高,然后才提的,直接把他爹拿捏得死死的。
周广才脸色阴沉起来,瞪了刘春红一眼。
“妇人家见识短,差点犯了大错。”
“以后好好背伟人语录,提升提升思想素养。”
听见周广才都发话了,刘春红只能忍气吞声,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娘,弟妹和三弟发现了你的错误,还给你指了条明路,这是好事,你开心点。”林阮皮笑肉不笑道,这老太婆一大早想欺负她闺蜜,她可是记得很清楚。
刘春红瞪了她一眼,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其实……”林阮欲言又止了会儿,又补充:“弟妹她们这么帮你,我觉得娘你应该知道感恩,好好谢谢她们。你要是觉得她们不好,那就当我没说啊。”
刘春红:……
“老二媳妇儿觉悟高,说的没错。”周广才知道林阮从小在军区大院长大,倒是很信服她的话,严肃地望着刘春红:“还不赶紧谢谢老二?”
刘春红心里气,但不敢表露出来,咬着牙艰难道:“……谢谢。”
“不谢不谢,都是自家人。”
周淮予唇角带笑,说话挺客气的,但眼底满是嘲讽,活脱脱一个笑面虎。
刘春红自从嫁到周家,一直是‘玩心眼’的高端玩家,第一次吃这种闷亏,心里把林阮记恨上了。
这老二媳妇儿,天天喊她娘,嘴巴倒是挺甜的,但就属她心眼子多。
吃完饭。
周朝阳习惯地收拾碗筷,拿去厨房洗,但是被林阮给拦下了。
林阮瞪着许雾:“弟妹,你不能吃白饭,刷碗去。”
许雾回瞪她:“你也吃了,你咋不去呢?”
林阮:“你去我就去。”
最后两个人你一嘴我一嘴,一起钻进了厨房,还把厨房门哐得关上了。
周朝阳看呆了:啊?
关上门,闺蜜俩瞬间不吵了。
许雾去墙角的红薯堆,选了两个又大又完整的红薯。
林阮往土灶里加了根大点的柴火,等柴火烧成红通通的木炭后,在灶台中间刨了一个坑,把许雾拿的黄心红薯塞进去,用锅炉灰一埋,坐等红薯烤熟。
两人吃不惯二合面馒头,没吃几口,倒是有点馋土灶烤红薯了。
……
周广才把两个儿子叫到堂屋,手里拿着旱烟杆吸了口,不紧不慢问他们。
“你们两个这次回来,有去看过你大姐吗?”
周祁川不想多说话:“没。”
周广才看向他,眉头紧蹙:“你大姐小时候那么疼你,你现在长大了,别学那白眼狼,忘了你姐的好,既然回来了就去看看她。”
周祁川完全没搭腔,把这爹当空气,他对他早就不抱期待了。
周淮予见不得周广才指责他哥,讥笑一声,反问:“爹,你去看过大姐吗?”
“……我忙。”周广才心虚,把旱烟杆在椅背上敲了敲,又补充:“我下工回来做做木工活,攒下点钱,你们四妹去县城上班了,就托她买成米面和鸡蛋给你姐。”
托周朝露送?
周淮予扯着唇角,笑得更嘲讽:“你送了这么多回,大姐给你回过信吗?”
周广才回忆了下,“她托朝露捎过口信,说家里正需要那些,谢谢。”
周淮予看他爹这蠢样,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反倒一直沉默不言的周祁川,侧眸望向周广才,那眼神中明显带着冷意。
“大姐嫁的婆家,对她好不好,你去了解过吗?”
周广才一噎,没底气道:“……没。”
这回答在周祁川意料之中,他语气冷淡:“以后别再送东西。”
“是啊,可别再送了,别东西没送到我姐手里,到最后还被你骂白眼狼。”周淮予不紧不慢地补充。
也不知道他爹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东西送了这么年些,大姐没回来看过他,也没写过信,还没有发现中间有问题。
周广才沉着脸,冲着周淮予吼:“老三,你这话什么意思?解释清楚!”
他话都说这么明白了,再没脑子都能听得懂吧?
周淮予不打算强行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唇边扯出冷笑,阴阳怪气道:“爹,人长了脑袋,那是用来思考的,不是用来当摆设的,这个道理你是懂吧?”
周广才眼睛瞪大,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愤怒地指着周淮予。
“逆子!”
兄弟俩懒得倾听中年老男人的破防,转身离开了堂屋。
其实,当年母亲苏梅还在时,周广才还是有个人样的。
他是退伍回到村里的,受到国家各种优待,生活过得还算不错,他对苏梅也是真喜欢,没让她做过重活,家务事也会主动一起承担。
直到苏梅怀周淮予时,他迷上了赌博,一上赌桌就是一天一夜。
那天,周广才突破人类极限,和村里的二流子赌了两天一夜,到第二天晚上苏梅还没等到人回来,担心他,挺着七个多月的孕肚去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