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着嗓子,像一头被踩了尾巴的小猫,浑身炸毛。
顾宴只是微微蹙眉,等她把话说完,他才落下一句:“你以为我娶你之前,没有调查清楚?”
什么?!
林楚楚脑子一嗡,耳鸣的更厉害了。
“你……你什么意思?你已经查清楚了?”
顾宴冷静地看向她,问:“想不想知道你生母是谁?”
女孩儿嘴巴动了动,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完全无力招架。
一个生了她却狠心抛弃她的女人。
“我……”她迟疑,犹豫,突然眸底被伤痛淹没,摇着头,“那样的女人,知道又怎样……她不要我……”
她突然像是被打回原形的丑小鸭一样,又收敛了一身倒毛,静静地缩在车厢一角,满脸被人遗弃的可怜相。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泪光倒映着街边的五彩霓虹。
她像随波逐流的浮萍,又像随风飘荡的落叶,心没了着落。
眼前伸来一只手,干净的指尖捏着一方手帕,她垂眸看了眼,又回头看向男人。
劳斯莱斯急速平稳地行驶着,车厢里光线昏暗,偶尔有车外的街灯划过,照亮他线条立体的脸庞,和幽深晦暗的眸底。
那双眼
眸,没有爱意。
即便他做着绅士温和的举动,眸底也是恰到好处的疏离。
她抬手,最终接了手帕。
“谢谢……”
管他有没有爱呢。
一个连亲生父母都嫌弃厌恶的可怜虫,如何指望顾宴这样的男人爱她?
他大概只是觉得好玩,又或者是要报复。
无所谓了,反正烂命一条。
回到宴墨轩,林楚楚呆呆地坐在客厅里。
顾宴回房洗了澡,久久不见那丫头回来,调了监控看,才发现她还在客厅坐着,低头看着手机。
他面色平静,也未干预,出差奔波又要倒时差,早已疲惫不堪。
林楚楚跟闺蜜关雎聊了这件事。
关雎大吃一惊,安慰了一整晚。
然而这种变故,再多的安慰也无济于事。
夜深了,她哭到精疲力尽,再次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清晨,山涧鸟鸣,阳光流转。
林楚楚醒来,睁开眼,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入目是洁白的天花板,房间装潢摆设极为简单,又件件都是精品。
她愣了几秒,突然坐起身。
看了看身下的大床,她吃了一惊:昨晚明明在客厅沙发睡过去了,怎么会到床上来?
掀
开被子一看,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换了!
穿着一件真丝睡衣!
而她没有这样的睡衣!
双手抚摸着自己,她脑子里好一会儿都是混沌的。
到底是谁抱她进来的?又是谁给她换的衣服?
顾宴双腿残疾,不良于行,应该无法做这些……
难道是保镖?还是佣人?
林楚楚还没想明白,房间门被敲响,顾宴低沉磁性的嗓音淡淡传来:“起床吃饭。”
呆滞的星目陡然流转,她回过神来,起床洗漱。
穿着真丝睡衣出去找她的行李箱时,一个佣人上前道:“太太,昨天设计师送了衣服过来,都在衣帽间里挂着。”
“衣服?”
“嗯,您去看看,都很漂亮。”
柳眉轻蹙,她带着几分狐疑,又转身回房。
拉开衣帽间的门,眼前一幕让她咋舌,目瞪口呆。
足有二十平的衣帽间里,整整齐齐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服饰。
不同颜色,不同风格,不同面料,不同款式。
就连适合出席隆重场合的晚礼服,都有几十套!
天花板上的射灯对准着衣柜,那些衣服好像会发光一样,流光溢彩,欢天喜地求它们主人“恩宠”。
林楚楚走进去,
视线看了一圈,大致估算有几百套之多。
她一天换一套,也能全年不重样。
顾宴出差去后,设计师的确上门为她量过尺寸,她以为做几套就够了,却不曾想,做满了整个衣帽间。
顾宴对她,可谓一掷千金了。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
明明知道那个男人不爱她,可当看到他这么豪爽大方时,她心里还是有一丝丝暖流。
她挑了件样式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尺寸刚刚好,裙摆长度也正好在膝盖上一寸处。
镜前看了看,她大致能明白顾宴的眼光——显然是喜欢这种端庄优雅的风格。
去了餐厅,顾宴跟严白已经在静静地用餐了。
瞧见一道洁白的倩影走来,严白抬眸,眼前一亮。
“小嫂子,早啊!你今天真漂亮,跟仙女儿下凡似的。”
“……”林楚楚回了个笑,目光流转,瞥了顾宴一眼,走过去坐下。
心微微蜷缩,她低声道:“那个……衣服,太多了——很浪费。”
顾宴看向她,“做顾太太,自然得有起码的行头,以后出门,代表的也是顾家颜面。”
“……”
原来如此,她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