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眸阖上,惯常蹙紧的双眉,情不自禁地舒展开来。
她的手指缓缓穿过发间,绵软的好似羽毛划过。
记忆倒退——
小时候,他每每洗完了头,母亲也会这样帮他吹头发。
她的手,也是这般细软,柔弱无骨。
这种感觉,已经久违到都快遗忘。
却不想,在这个小丫头片子的手下重温。
林楚楚一直帮他吹着,搞不懂,明明头发已经干了,为什么还要吹。
这样很伤头发的。
可是他不发话,她也不敢停,便继续吹着。
心里碎碎念着,不知不觉地,神游天外。
吹筒对着头皮一处挨得太近,把沉浸在回忆中的男人烫得神经一凛,瞬间清醒。
“你做什么!”
陡来的清冽语调把林楚楚吓得一哆嗦,立刻移开吹风。
然而,顾宴还是紧蹙眉头,沉着脸回头看向她。
头皮那一处烫得生疼,他强忍着才没有抬手捂住脑袋。
“让你吹个头发而已,你也有这么重的报复心?”
“我……不是,我不小心,走神了——”
“走神?你想什么?”
林楚楚嘟囔着:“没,没想什么……”
在他锐利如箭的眼神下,女孩儿默默收起吹筒,放到了柜子里去。
“那个——不早了
,你休息吧,我出去了。”
转过身来,她乖乖地站着,一手虚虚指了指门外。
顾宴面无表情,薄唇掀了掀,“今晚睡这儿。”
她越是逃离,男人便越是想拴住她。
卢里司已经对她感兴趣了,为了让这场游戏更有趣,他不得不拉近两人的距离。
林楚楚眼睫一抖,看向那张大床,“我……睡这里?”
她怯怯地用手指了下床榻。
“过来扶我。”顾宴没回复她的话,又下达指令。
林楚楚左右为难,踌躇着走上前,“我……我怕又把你弄摔倒。”
“那你就注意些。”
“……”
心里腹诽,可她还是走上前,向上次一样,双手伸进他腋下。
男人双手撑在轮椅扶手上,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微微用力推起身体。
林楚楚牟足了劲儿,只觉得这次比上回省力了点。
两人距离拉近,他身上馥郁清爽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隐约让她想起了游轮那一夜。
其实,那晚就算是没有被人下药,面对如此英俊尊贵的男人,她只怕也坚守不住。
只可惜,腿有毛病……
她心里深感遗憾,架着男人转了半圈,正准备弯腰把他放到床上,突觉他身体变沉。
“啊——”
惊叫了声,她没
稳住,跟着男人一起摔倒在床,她狠狠压在男人胸前。
双手被他的脊背压住,她一时动都动不了,小脸从他颈间抬起,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林楚楚,你是有多饥不择食,连一个残疾人都不放过。”
男人眸光淡冷,纵然佳人在怀,也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
林楚楚顿时脸颊爆红,“不,不是的……”
她把手往外拔,可是他躺着根本不动。
看起来瘦削的身形,居然那么重!
“你、你压着我手了。”
顾宴微微转身,她终于拔出一手,身子能动弹了,她又拔出另一只手。
甩了甩牙疼的两手,她站起身,准备走开。
男人却又说:“我的腿你就不管了?”
她一愣,视线下落,顿时又窘。
他上半身摔进了床上,可一双腿还无力地搭在床沿。
林楚楚盯着看了看,似乎有什么新发现。
平时只见他坐在轮椅上,很多时候还用薄毯盖着双腿,她都没察觉,这男人居然拥有一双大长腿!
笔直、修长!
他若是能站起来,整个气质气场还要被这双大长腿拔高不少!
真是可惜。
心里琢磨了一通,她咬着牙弯腰下去,双手抱着他的大长腿,挪到了床上。
整个过程,她细
细感知过——他的腿真的毫无力气,就像是两条木棍一样。
林楚楚把他扳平,躺好,又胡乱拽了薄被起来,搭在他身上。
“好……好了,我去洗漱了。”
两人的亲密接触,让她心跳好一会儿都不能平复,脸颊也滚烫似火烧。
她必须逃离一下。
“谢谢顾太太。”
身后传来道谢,林楚楚一惊,连忙回头:“不用客气。”
他们可真是相敬如“冰”啊!
“身为顾太太,照顾我日常起居是基本,你要熟练才行。”
“……”
林楚楚脸上的客套顿时石化。
突然,她怀疑顾宴娶她,就是想得一个免费保姆——不用钱还能随意驱使,心情不好还能肆意发泄的免费保姆。
这一夜,林楚楚睡得不好。
起初是紧张失眠,后来又噩梦连连。
梦里,她开着车爬坡。
那个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