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园艺师拿了剪刀过来,严白在园艺师的指导下,亲自采摘,一朵一朵小心翼翼地放在旁边。
林楚楚气得噘嘴,头一甩转身走了。
严白还不知道,一边采摘一边絮叨:“小嫂子,我哥对你真是无话可说,这么高超的撩妹手段,我都想不到!小嫂子,你是不是很感动啊?”
身后没有回声,他转头去看,可花房哪里还有林楚楚的身影。
“咦,什么时候走的……”
严白嘀咕了句,不甚在意,继续当采花大盗。
顾宴坐在轮椅上,速度慢一些,离开前见表弟专挑大朵漂亮的花下手,忍不住皱眉:“适可而止,你别太过分!”
严白冷嗤道:“你这一园子,我能给你采完了?小气!”
是采不完,可这都是园艺师精心培育出来的,在这个季节能开的灿烂绚丽,不容易。
送给他心爱之人的礼物,一点都不舍割爱。
林楚楚回到客厅,气呼呼地坐下。
没过两秒,突然想到顾宴一个人坐轮椅能不能回来,又担心起来。
虽然小路早就被佣人清理干净了,可路面还是湿的。
琢磨来琢磨去,后来又觉得自己没出息。
这是在他家,多得是人伺候,哪用她操这
闲心。
果然,没过多大会儿,偏厅那边传来动静,她瞥了眼,顾宴回来了。
“哼!”她又甩开头,不理他。
顾宴坐着轮椅到她面前来,看着她冷冰冰的小脸,哑然失笑。
“你笑什么?”楚楚率先破功,回头问道。
“你是不是舍不得严白采那些花儿?”顾先生微挑眉宇,问道。
林楚楚盯着他,从这话中嗅出什么来,冷哼一声:“爱采不采,园子搬走都行!”
“是吗?”顾宴嘴角的笑越发扩大,不紧不慢地说,“那座园子没少费心思,我有空时也在里面帮忙,送你的那束郁金香,是我亲手栽种培育的。”
楚楚蓦然回眸,看向他。
“真的。”顾宴又朝她靠近了些,拿起她的手,缓缓握进掌心。
刚在外面走了一段路,虽然穿着棉服,可她的手还是冻冰了。
男人掌心温暖,细细将她的手包裹,幽深浓郁的目光不知不觉地又深情了几分:“撒谎骗你这事,说实话,我自己都觉得幼稚,可就是忍不住。”
楚楚斜睨他一眼,“头回听人说,撒谎忍不住的,那说明你经常撒谎。”
“不——”知道她是玩笑话,可顾宴还是认真回应,“以前的我,没有撒谎的必
要,这一切都是从认识你开始的。”
“什么意思?怪我头上了?”
“不是——”顾宴觉得这丫头有点像过年放的炮仗,一点就燃,他话没说完,就又被她冷嘲热讽,“不是怪你的意思,是因为认识了你,开始有了软肋。一些事情,不愿意让你知道,就只能撒谎;还有一些事情,因为觉得说真话掉面子,所以也忍不住撒谎。”
他说完,微微垂眸,大概觉得自己的身份地位越来越卑微了,又缓缓摇了摇头。
“我想跟你在一起,看着你就开心愉悦,不管遇到什么事,有你在,我就觉得心里有阳光,即便是冰天雪地,我也感到温暖。”
林楚楚脸上讥诮的笑缓缓落下,明白他话中潜藏的深意了。
不得不说,外界口中清冷绝情,甚至残暴肆虐的顾宴,有朝一日会说出这么绵软柔情的话来,的确让人不敢置信。
这副模样的他,那里还像令人闻风丧胆的顾先生?
他分明就是一个缺爱,缺温暖,缺安全感的可怜孩子罢了。
想到这些,林楚楚又记起他的身世,记起他很小时就失去了妈妈,又被自己的亲人、家人害得险些丧命。
两人说起来同命相怜,只是她终究还是找
到了家人,而他却依然孤苦伶仃。
所以,他才对自己那么依赖吧!
以至于为了留住她,连那么幼稚蹩脚的事都能做出。
“你想让我留下来,你大可直说,何必撒谎,还专门派人去半山腰撞个车——你也不怕真的出事儿!”楚楚心里瑟缩一团,既有甜蜜,又有心酸,还有心疼与欣慰。
顾宴看她一眼,缓缓落下眼神,“那不是我专门派去的……”
“还撒谎!”楚楚陡然提高音量,像是家长训斥不听话的小孩一样,“你这表情分明就是心虚!”
说着她皱起小脸,一副想不通的样子,“哎我说……你是不是真的撒谎成性啊?你跟我说的话,到底有没有真的?”
“当然有!”
楚楚瞪着他。
顾先生抿唇,片刻后,启声:“起码,我说在乎你的那些话,是真的……”
“呵,谁知道呢!”女人嘴角的笑明明都要压不住,却还故作高冷,撇开头去。
顾宴笑着,握着她纤纤细手的一只大掌腾出,捏着她的脸蛋揪了揪,“不许怀疑我的诚意。”
“哎呀你干嘛!”她吃痛,一把拍掉做坏的手!
两人笑闹起来,都跟孩子差不多。
“楚楚……”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