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楚等在顾氏总裁办,心跳如雷,忐忑不安。
这方属于他的地盘,空气中都弥漫着他身上的气息。
馥郁、厚重、沉稳,又叫人沉迷。
她僵硬地坐着,四年前的一幕幕走马观花般在脑海里划过。
她是后来才知道,当年严白帮助她逃跑时,恰逢顾爷爷去世,顾宴遭受双重打击,其痛苦可想而知。
得知这一切时,她心里是划过悔恨的。
浓浓的心疼愧疚涌上心头,让她都不敢去多想顾宴当时的感受。
再后来,她又无意知道了顾爷爷去世的真相,竟跟姐姐有关。
是姐姐一怒之下去到医院,跟顾爷爷说了些话刺激到他,才导致病情加重回天无力的。
她细细回想了那几天发生的事情,理解到顾宴的良苦用心。
其实,那天他从家里离开时,就已经知道了医院发生的一切。
可他只字未提。
他在那个时候,还照顾着她心里的感受,可她丝毫没意识到,所有心思都琢磨着如何逃离他,想着用绝食、死亡来威胁。
得知真相后,这四年多余下的日子,她无时无刻不在悔恨之中。
尤其是当左荃被揭穿,爸爸去世的内幕公布于众后——她恨不得立刻
回来,跪在顾宴面前跟他忏悔道歉……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交替出现,她还没理清心里思绪,没想到等会儿见他该如何开场,办公室门突然传来响动。
她一怔,沙发上的身子蓦地回转,视线也看过去。
双开楠木门推开了半扇,可却没见男人的身影。
她怔愣着,眼眸瞪圆,一双手紧紧攥起,呼吸都克制了住。
顾宴一路匆匆走来,可当站在办公室门口,双脚却突然定住一般,不动了。
知道她回来是一回事,可她主动来找他又是另一回事。
他以为,无论相隔多久,林楚楚都不会再见他,所以他也一直按捺不动,没有去找她。
这段关系,从当年她千难万险地逃走之后,他就彻底放手了。
若非她带着个孩子回来,他到现在也不会去打探丝毫信息。
可他放手了,释然了,那女人却主动找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杰克推开了门,见身侧的老板迟迟不动,回眸看去。
“……顾先生?”
顾宴微眨眼眸,深邃黑暗的眸底敛起所有情绪,脸色都一并冷漠沉郁,才终于抬步进去。
林楚楚看到他,僵硬的身子下意识站起。
嘴巴动了动,却没有
发出声音。
因为她发现男人进来,并没有怎么看她,那周身氤氲的疏离和陌生,好似一团浓雾,将他紧紧包围着,让外人无法近身。
她语塞、石化。
只剩一双清澈漂亮的眼眸,怔怔地追随着男人的步伐,从门口,缓缓移动,直至那道挺拔修长的身影走到了宽大厚重的办公桌后。
他的腿看起来完全恢复了,走路时的姿势、速度都与常人无异。
明亮的光线下,他英俊深邃的五官依然俊美无比,岁月没有给他留下多少痕迹。他还是不可一世,高高在上。
这样的男人,只远远看着,便又勾住了她的魂魄,惹她桃面绯色一片。
四年过去了。
他还是他。
可他又不是他了。
起码,过去的那个顾宴,从不会用如此冷漠疏离的态度对她。
而现在的他看着,就好像是用顾宴的躯体,装进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灵魂。
这个灵魂里,从没有她存在过的痕迹。
所以他才能这么镇定、淡然、冷漠、疏离,波澜不惊。
林楚楚脸上麻麻木木地刺痛起来,站在那里好像落入了无边无比的黑洞。
男人周身的排斥陌生化作利箭全都朝她飞来,只一瞬,便让她心底
建设了好久的防线悉数崩塌。
她突然后悔了。
不该来的。
至少不应该一个人来。
或许,她应该带着女儿一起过来。
起码给自己多一道王牌,不至于难堪窘迫到如此地步。
顾宴在办公桌后站定,深邃沉沉的眼眸看向会客沙发那边。
他外表越是冷静,死寂,内心就越是狂热,躁动。
那是他曾经的温暖和光明,是他一直努力向往奔赴的小太阳。
驱光,是万物生长的本能。
他只要还活着,就逃不掉这本能。
可起码,如今他能克制住自己的渴望,能抵御她对自己的吸引。
视线抬起的一瞬,他看到女人眸底闪烁着的泪光,眉心微蹙。
她这是什么反应?
是她自己找来的,为什么又一副受了莫大屈辱的感觉?
两人的目光隔着偌大的办公室,在空中相遇。
顾宴看似无动于衷,可眼眸已经细致地描绘着女人身上的一寸一寸。
她不再像当初困在宴墨轩时那般,空洞、干枯、萎靡,好似一朵随时都要凋谢的花朵。
如今浮现在她身上的只有美丽、温柔,跟过去相比少了几分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