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砚略有些失落,然也没阻拦团儿,只是又搂着团儿亲了下,这才放猫离开。
团儿前脚刚走,赵承砚正用猫儿递来的锦帕沾着额头的细汗,平日里暗中保护柳云清的武七就来了。
虽说官人不叫他们将柳娘子的行踪事无巨细的禀报回来,然有件事实在不吐不快。
“外头可有什么不妥。”
武七有些难以启齿:“禀报官人,昨儿柳娘子又去了小甜水巷子。”
赵承砚点头,倒没觉得惊讶,他知道云清和翠娘合伙做着生意呢,昨儿是卖仿纸头一天,是该过问些个。
“我猜到了,怎么了?”
武七犹豫了会子,这才干脆痛痛快快说了出来。
“昨儿柳娘子去桂兰坊见翠娘,临走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为桂兰坊弹琵琶的称心姑娘打趴下三个郎君,还替称心姑娘赎身,将她带回了家。”
“而今小甜水巷子,都在传齐二郎的英勇事迹呢,坊里的姑娘们,就没有不羡慕称心命好的。”
赵大官人手上的锦帕掉在了地上,眼中不知多落寞,便是知道柳云清跟那位称心姑娘没什么,可这事儿也叫他心头发酸。
外头都在传齐二郎和称心的佳话呢,怎不见外头传他和柳云清的?
难不成他在世人眼中就那么爱看书爱买纸,去书坊就不是为了什么私心?
哎,也罢也罢。
“总归,她只要不是赎了一个男娼回来,我都受得住的。”
搓捻着团儿黏在他衣服上的猫毛,晓得她夜里还知道回来,赵承砚心中便轻快了不少,正了正脸色,又吩咐道。
“叫人将外头的风言风语压一压吧,她齐二郎的身份经不起有心人推敲,本是做好事,莫叫她再因为这事儿招惹了麻烦,”
“是!”
武七连忙应下,看着自家官人,心说没遇见柳娘子的时候,官人哪里这样好说话,谁叫他不悦了便难见那人再翻身作妖。
而今对上特立独行的柳娘子,不仅说不得她什么,甚至还得替她细细收尾,不叫她有半点儿后顾之忧。
这用心劲儿的,真是天地可鉴!
柳云清那头,买了朝食火急火燎回了家,想着这会子才刚天亮,应该还有时间送称心一程。
到底是她骗了称心,人家不给她好脸色也合该的。
可谁道,推开家门,一股子咸香烙饼的味儿扑面而来,衬得她手上的煎角子都不香了。
莫不是今儿李厨娘又做了什么新菜式?
家里人手不够,自阿娘寻来李婶子过来做饭帮衬,这都连着十天了,家里还没吃过重样的菜。
柳云清循着香味跑到小厨房,探着头一看,竟在里头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称心!
她摈弃了从前华丽的衣裳,借了雨平的朴素衣裙,一头乌发还盘起来用布包在头顶,袖口用襻膊高高挽着,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手臂。
许是面团子和得有些大了,她有些吃力,和个几下子便要直起腰来喘口气去,除了和面,她还顾着炉子上的烙饼。
这个时辰还不是家里人起来的时候,李婶子也要两刻钟之后来,可叫她自个儿忙得。
“二、、、、、大娘子回来了怎么也不出声儿,我不知你喜欢吃什么,我会的也不多,便只做了从前在家中最拿手的,一会儿再炒两个清爽小菜,卷着吃可好?”
这会子换作柳云清恍惚着不敢相信了。
她讷讷点头,由着称心将她手里的吃食给接过去:“呀,怎么还买了这么多,煎角子,油条、米果子、、、、大娘子可将人家朝食的摊儿挨着个儿买遍了吧!”
称心仿佛将昨儿的事儿全部忘却了似的,半点儿不同她计较什么,甚至比平日待齐二郎时还活泼体贴。
柳云清轻轻扯住称心的围裙,道歉的话憋在喉间,都不知该怎么说出来了。
“我、、我也不知你喜欢吃什么,想着你恐怕要走,这一顿我得招待好了。”
称心瞧着柳大娘子的模样,鼻尖儿酸酸,差点儿没哭出来。
“昨儿还说叫我来去自由呢,今儿便要赶我走?”
柳云清连忙摇头:“是我骗你在先,不敢留你,你若是想留下我自然是高兴的。”
称心忍不住环住了柳云清的腰,还像抱齐二郎似的抱着她,但心中已然没了什么旖旎,更多的是感激,也有忐忑不安过后的欣喜。
“不管你是二郎也好还是大娘子也罢,从前你对我的好我分辨得明白,昨儿也是你救得我,这也做不得假,莫说你是个女儿身,你便是是个妖怪也是我的恩人。”
“大娘子,你留下我吧,除了昨儿允诺给二郎的暖床洗脚,我还能给你洗衣做饭,你叫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昨儿的称心已经欢欢喜喜嫁给了齐二郎,今儿不再有称心了,娘子叫我白新阳,以后我便同雨平雨安一样,一心侍奉大娘子。”
柳云清抚了抚白新阳的纤弱的背,很难想象这一夜她是如何辗转挣扎才做出了这般决定,又宽宥了她。
“好,新阳是个好名字,这是你的本名吗?”
白新阳点头:“我五岁家破人亡,被小叔贱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