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弟叹气:“哎,老家那本家贫瘠,粮产不丰,可不就成这样了。
钱队长说了,等到明年春,要是年景还不好,他们就只能举村逃荒了。
我跟他说了这边的情况,也留了大队的电话。他也说了,要是往这边来,就给我打电话。”
顾雪梅有些为难:“咱们大队这边,还能接收人落户?”
“咱们大队不可以,还有隔壁大队嘛!往里走走,可还有不少荒地呢,单就那些,别说一个村子了,就是来个镇都能吸收了。”
也是,地广人稀也不是说假话的,就是地段没这边好,离公社和县城都近便了。
不过,对于大多数来说,有地种就够可以了。
说了会话,顾母瞅着天色:“哟,该做饭了!”
别人家吃两顿,这会都快睡了,不过他们家不缺粮食,三顿饭,可不就这个点还得做饭么。
顾雪梅摸不着头脑:“咋的啦,食堂不办啦?”
说起这个,顾二弟的笑意又回到了脸上:“有些大队早就没粮了,食堂名存实亡。
咱们大队虽然还有吃的,不过口粮得留足农忙时节的,现在农闲就供应中午一顿,其他时候吃不吃的,就看自家的家底了。
家底厚的就自己个再做一顿,没粮食的,有了中午这一顿,也饿不死人。”
不过,少有像他们家一般,吃三顿的,说来,还得感谢他姐呢,居安思危做的好,早早就存足了吃的。
就是他娘,不知道饥荒会持续几年,哪怕是三顿,也没敢放开了吃。
不过他看这样也行,总不能别人挨饿,自家吃的打嗝吧,八分饱很可以了。
这些顾雪梅都没意见,只对一件事执着:“出门在外这么久,之前存的肉食都被我吃光了,明个我看完爹和奶,就去山洞做吃的存着。”
现在可不敢像以前,就是自家开火,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做肉吃,枪打出头鸟呢。
吃了饭,顾雪梅溜进了顾二弟的屋里:“我今个咋没听到你说起顾老头,咋的,出事啦?”
顾二弟点头:“没错,这次过去,我都没见到人。”
“死啦?”
“没错,听钱队长说,顾多珠被嫁出去后,他们过了段好日子。
不过粮荒来后,顾多财抢了顾老头的棺材本,在外头买了高价粮吃,他倒是吃饱了,顾老头却饿死了。”
“顾多财应该也没落个好下场吧?”
不然,就她弟的性子,可不会将大队的电话留下,最多留个邮局的电话,帮着打听点消息就算不错了。
“买高价粮的时候,被黑吃黑了,丢了命,还是工安所联系钱队长办的后事。”
“还有顾多珠呢,有没有打听到她的消息。”
“死了,生孩子难产,一尸两命,死得干净。”
好啊,很好,前世自己一家差点全灭,这辈子轮到他们了,他们欠自己一家的,终于还清了。
“别伤怀了,咱们一家人好好的,也就行了。”
“路都是自己走的,他们落个这样的下场,也不是我害得,我就是觉得生了孩子不教好,比不生也没好到哪里去。”
顾二弟现在有些忧愁,为了还没见影的孩子。
顾雪梅抽了抽嘴角:“你可想的真长远。”
交流完感情,她也回屋了,弟弟犯傻,她可不想挨边,省得传染给她了,还是洗洗睡来得实在。
翌日,等顾雪梅睡醒的时候,家里是静悄悄的,炉灶里用瓦罐窝了早饭。
拿出来吃了,在家里找出香烛纸钱,顾雪梅拿着就上山了。
爹和奶的墓在哪,昨个下山的时候,顾二弟已经指给她看过了,这会只她自己一个人,也是轻车熟路的。
看过敬了酒,说了会话,也就完了。
反正,说得再多人也听不见了,有时候,人类做一件事,只是为了活着的人心里好过罢了。
来到山洞,被肉香包围,顾雪梅才感觉好心情又回来了,煎炒炸煮烤蒸卤,花样全都来一次。
这次因为家里已经可以开火,倒是不用再做主食,省出了不少时间,所以,没有顾二弟帮忙的情况下,一天时间也没少做。
当天晚上,顾家的餐桌上多出了一盘小炒肉:“也不知道多久没吃肉了,先打个底适应下,明天给你们上红烧肉。”
顾四弟欢呼:“太好了,姐,你都不知道,我们都好久没吃过红烧肉了。”
嗯?怎么回事?
看到她眼底的疑问,顾二弟解释:“我去接爹走了一个多月,这段时间只吃了点腊货,等回来了,又是秋收没走得开。
后面倒是吃过鸡和野兔啥的,但是也不好带红烧肉回来啊,食堂、饭店也没得供应。”
“你就没进过深山?”
顾二弟摇头:“现在的深山可不好进呀,今年两小的采药的事都暂停了。”
“咋的啦?”
顾四弟抢答:“这个我知道,我说,大姐,山里到处都有人找吃的,就连中围都是人,深山我们也就没去了。”
等他说完,顾二弟才补充:“对,今年土高炉那收了不少柴火,大家的活动范围也往里推进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