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辱富贵门,百年沙场真男儿,怎敌那命数无常。
胥华和胥皓站在城墙上,默默的看着城下。胥华更是一身素白的衣裳,来祭奠这座城。
父帅,母亲,长姐,都在城下。父帅不许他二人出城,他也不想胥家子弟都烙印上这耻辱。
胥仲宰头缠白巾,胥母和胥锦两人也是一身白裳,所有的将士腰围白条。主帅黑木盘端着的铜黄色城玺,从今天开始也要换主人了。
这舂陵城,百年来第一次易主。
胥皓站在胥华身旁。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家族,他曾经坚若磐石的信仰,此刻也寸寸瓦解。或许什么东西都不是永恒的,只有权力和实力才是决定一切的根本。
眼里是愈来愈难以掩饰的悲痛和阴鸷。
小雨沏沥沥沏沥沥的下了起来,舂陵是极少下雨的,总是黄沙漫天。然而没有什么是不能变的。
这一刻,人心各奔东西。
“轰隆!!!”
一声沉重的响声,重达千斤的城门被打开。百年的门,记载着多少悠悠历史。
城外,是十几万大禹军。红色是大禹的军色,一大片的红色。胥华看的眼睛麻木,只知道红与白是如此的鲜明。心里苦楚、凄然。
她从小在山中不谙人事,突经此大变,一时孤感无措。
禹祺铨是禹军主帅,战袍骑马位列二十大军最首,身姿高大。
旁边紧跟着的是顾珏暔,他今日一身银色战甲,手执红缨长枪,耀眼夺目。挺拔的身姿在战马上显得更加硬朗。
大禹军前还有一个五匹红棕马齐拉的车撵。只是车上四周都有帷帐,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周围是一圈又一圈的兵将。
胥皓想,大禹太子,你终是把我们打败了,你让我们从心里战败。
自古以来,胜利的人才有仰天长笑的资本。失败的人,注定卑微如尘土。极地之泥的卑贱,会深深烙印在所有胥家儿郎心上的。
一步一步沉重的步伐,这条路所有走的都极为艰难。胥锦双手搀着胥母,心里一直有道声音响起。
‘以今日之辱为鉴,与魏再无瓜葛。’
大禹军前,胥仲宰双膝跪地,这一跪,跪失了胥家军的百年荣名。
“降将胥仲宰今日持城玺,率众将士,开城门!以五万胥家军亲迎大禹入关!望善待我军,城中百姓。特此叩拜,以感恩德!!”
悲怆沧桑的声音回荡在舂陵城的天空上,号角声响起,悲壮激昂!
胥华心底酸楚泛滥,那是她的父帅啊!那个在万军危境时也未曾皱过眉头的父帅啊!胥皓手抓着城墙上的青石砖,骨节作响,脸色无一丝血色。
接下来的一幕,这辈子,胥家姐弟三人今生今世都是无法忘怀了。
大禹派人上前接过城玺后,只见胥家主帅胥仲宰,抽出腰间佩剑。剑指苍天,再次竭尽全力嘶喊道;
“今祭血染旗,必成吾愿!护国安家,无颜苟存!唯愿君全!!”
底下突然一阵的躁动,打破了刚才的平静。胥华紧紧抓住粗糙的青石,脸上是不可置信的恐惧。心跳像是骤然停止,连气都乎不上来。
“不,不,不!”
胥家的战旗,突然溅上了一抹鲜血…
她的父亲,全军的帅,为全忠义,自刎在两军前!
“猫头儿,前些日子害你没吃没喝的。若是师姐知道了,若是…她还活着,定不会饶了我。”想起师姐,声音不由得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