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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府中年姓之女,恭顺聪敏,颇有才德。献计河治,救驾太子,是为有功。特恩赐为御史监从五品女官。钦此。”
以前府中那些人眼红年华,只会暗地里拉拉仇恨,表面上争先讨好。圣旨下来后,那些人就更加卖力的暗地里拉仇恨,表面上讨好。
年华手里拿着那沉甸甸的圣旨,浑浑噩噩的站在太子书房前。她手拿圣旨一路杀过来,竟是无人敢挡。心里有些纠结,进或者不进,她都已经身在局中。忽而房门从里打开,流瑶拂身请她进去。
“年华突承圣恩,奈何不能亲见天子之尊。特来殿下处却恩领旨。”
太子看着那跪地双手捧旨的女子,眸光幽幽,神色淡然。年华跪地垂首,心里发毛不安。单就因为献计救驾,便授予女官头衔?她若是个傻子,便也就信了。可即便是阁老,也都只是府中布衣幕僚。公羊晴当年是破了楚沛公案授予官衔后才入的太子府,而她本身也出身名门望族。景穆太子素有清议之名,怎会为了区区幕僚就开了他的先例。
年华自己呢?无背景,无经验,无手段的三无产品。她本该是个瘪三,有一天突然有人问她,有骨气的瘪三和被人嘲笑的瘪三会选择哪一个?她想,要做个明白点儿的瘪三。
“孤知道了,不必却恩,退下吧。”淡淡语气,听不出情绪,打发她走。
她起身站定,用力握住圣旨,有几分不卑不服之意。一字一字道;“年华愚钝,请殿下指点。”
禹珏尧脸上微微有些冷意,有些不耐烦她的语气。道;“你要孤指点你什么?圣上旨意不可妄加揣测。”
“年华是殿下的人,便也只揣测殿下的心意。只凭一篇策论便得了这殊荣,实是内心惶恐。然殿下心思难测,所以年华不懂。”十年寒窗苦读,有多少士子想入朝为官,一朝出人头地。她自问才能还没有到了可以让他惊叹的地步。
“你可知二十多年前濮北王五次辞旨却恩之事?”禹珏尧看她良久后才道。
“早就没人了。照你这般逃法,谁能追上来。”
年华暗暗松口气摸摸脖子,幸好小命还在。撇他一眼道;“此次若能脱险,殿下可一定要好好赏我。金银财宝就不必吝啬了,否则也显得太小家子气。”说完便慢慢直起身来,却看见他右臂上的一片鲜红。
“殿下受伤了?”好吧,终于又有一处是按照戏本演的。
禹珏尧低头看一眼此刻正在往外渗血的右臂。是刚刚箭划伤的,伤倒是不重,但被年华一路强拽着才出了许多血。他年少便入御殿前禁卫军习武,文治武服。现下这点伤却也算不得什么
“我看殿下的伤也不严重,现在危急关头就暂时不搭理它吧。”说完立刻转身向前走去。
禹珏尧看着她背影,眼睛漆黑晕了深意,没说什么。两人寻了处溪水之地稍作整理。可他是金贵身子,不肯用这山野之水。年华好笑,愿意脏就脏着。这人就算是没有自己想的那般狠厉,但决计也不是什么好人。
“呶,给你。”
禹珏尧低头皱眉,看着年华伸手递来的东西。道;“这是何物?”
年华想他见多识广之人,反倒是不识这山野之物。解释道;“是我刚刚顺手摘来的蜜炼果。万物相生相克,马蜂周围就会有这果子。”
“孤不吃这粗野之物。”嫌弃口吻。
年华一翻白眼,没好气道;“谁让你吃啊。我是让你将果浆涂在伤口上。这蜜炼果的果浆,有止血功效。”
“不用,孤不需要。”他眸色深邃,淡淡拒绝。
“不用就不用,反正又不是我的血。”她小声嘟囔一句后就随手丢了一个脏果子进嘴。
“年华,你是孤见过最没礼数的女子。”他见这一幕不由皱眉,转身看向林子。
“殿下也是年华见过最会打滚的太子。”呛回一句不再理会他,自顾走到溪水旁悄悄将那果子洗了洗。终究是女子,哪能一点都不在乎别人说的。
看着溪水中映着的两人倒影,她怔了片刻。他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只会玩弄权术不顾他人死活。元德帝深居宫中她够不着,太子作为储君倒也可为胥氏正名。除了查清楚真相,她更要这天下人明了真相!若是此时说明,他是否肯帮?
“年华,你到底从哪里来?莫要再满口谎话。”禹珏尧不知什么时候回身,看到她对着溪面沉思,出口打扰她
谎话…原来在他眼中自己竟是这样的。没有博得他信任之前还是不要摊了底牌吧。起身他笑道;“我进府的时候公羊小姐就会派人查我。后来我冒冒失失出现在殿下面前,若是猜得不错,殿下自会再次查我。此番问话又是何意?”
没想到他怀疑会身份,年华一时有些慌乱。若是没有清清白白的身家,公羊晴当初怎会轻易让她入府?来平昌城之前就已经让罗生门给造了了假身份。大禹淮南郡小城里的姑娘,父母双亡,有一兄。因被兄逼婚,才逃离来到这平昌城。
禹珏尧不再问话,却只盯着她看,那目光似乎是要从她身上灼出一个洞来,探究的意味太过明显。
林中突然涌来一群人,算是解了年华的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