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明日,我在栖鹰阁等你。”
沈栖姻怔怔点头:“……哦,好。”
可是有些话,就是要在冲动的时候才能说得出口,太清醒了,就会权衡利弊,就会瞻前顾后,那话便似有千斤重,再难吐露。
这一晚,萧琰离开之前,给了沈栖姻一个小盒子。
和上次他送她暗器时,用的那个盒子很像。
不过这次里面装的不是暗器。
是一根珠钗和一朵水红色的小花,花蒂处还带着两片嫩绿的叶子,嫣然可爱。
至于那根珠钗……
竟和之前沈耀祖买给她的那根的样式,一模一样!
不过种水质地却有天渊之别。
观其纹路,细腻丰富,层次分明。
映着烛光,更见晶莹剔透,内部甚至隐隐发亮。
音色也清脆得多。
沈栖姻估摸着,这应当才是正儿八经出自玉仙居的珠钗。
珠钗绾青丝,寸寸相思意。
这一晚,沈姑娘少见得又没有睡好,一闭上眼就是萧琰那张近在咫尺的侧脸,白得晃眼,俊美到人神共愤的地步。
被角都要被她揪烂了。
快到五更天的时候,她才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结果——
梦里也是萧琰。
在那个难辨真伪的梦境中,她梅开二度,又吻了他一下。
只是这一次却没那么容易收场。
他追着她问,问她为何吻他?还坚持要她给他一个名分。
沈栖姻是被吓醒的!
忍冬早起在院里练完功进屋,就见她正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光洁的额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儿。
见状,忍冬拿了手帕帮她擦拭,问:“阿姐做噩梦了?”
“……也不算噩梦。”毕竟萧琰没戴面具的那半张脸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那怎么一脑门儿的汗?”
“梦里有只很凶恶的大狗追着我咬,我跑了一路,累出汗了。”
“……噢。”还能这样?
恐忍冬再继续追问,沈栖姻便打岔叫她帮自己把衣裳拿过来。
碧青色的襦裙,配萧琰送她的那株珠钗正好。
早膳之际,老夫人院中来了人,说是让沈栖姻出门前,先去缀锦堂一趟。
昨儿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当然要去凑凑热闹,于是吃过饭后,便欣然前往。
沈老夫人也没兜圈子,开门见山地对她说:“你二哥病了,昨儿夜里忽然发起狂来,你赶快过去给他瞧瞧,看是怎么回事。”
沈栖姻扫了眼一旁的沈苍,问:“父亲医术不够,治不了?”
一听这话,沈苍哪里坐得住,当即表示:“一派胡言!”
“我潜心钻研医术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治不了。”
沈栖姻立刻反问:“您既是能治,祖母为何要我去呢?”
沈苍:“那是因为……”怕挨打。
但这话显然不能说。
憋了半晌,沈苍竟大言不惭地来了句:“其实是为父想要看看你如今的医术是否又精进了,有意试你一试。”
可他话音未落,沈栖姻就毫不给面的笑出了声。
“呵呵。”她笑着摇了摇头,皓齿红唇,明艳动人。
“你二哥都病得那般严重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沈老夫人一脸不悦的说道。
“严重吗?我没觉得啊。”沈栖姻无辜道:“否则的话,父亲怎么还有闲心来试我的医术呢?”
“这……”
沈老夫人被她四两拨千斤的一句话堵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便只能瞪了沈苍两眼出气。
都怨他!
非得装什么大尾巴狼啊,承认自己医术不够不就不用费这么多话了嘛。
都说母子连心,这话的确不假。
就在沈老夫人埋怨沈苍的时候,后者竟也在心里埋怨她。
早听他的直接去府外请个郎中来不就得了嘛,非要省这几个钱。
这下倒好,看她怎么收场!
原本两人是计划好了要一起坑沈栖姻的,结果说着说着“联盟”突然瓦解了,彼此开始互相抱怨不说,甚至都没人再主动开口了。
沈栖姻一瞧,心说熄火了哪成啊,便明知故问道:“说起来,二哥究竟是因为什么病了?”
此言一出,沈老夫人和沈苍双双变脸!
偏她就跟没看到似的,又问:“说起来,今儿怎么没看到舅爷和那位表哥呢?往日过来请安,总能碰到舅爷在和祖母谈天说地啊。”
话落,那母子俩的脸色更难看了。
沈栖姻有意再添一把火,便说:“其实我也有一件事,要和祖母还有父亲商量。”
“舅爷昔日对我们沈家有恩,按说是怎么报答都不过分的。”
“他又是上了年纪的人,日子艰难,在咱们家颐养天年,又能和祖母做个伴儿,自然是极好。”
“可是那位表哥年纪轻轻的,也不事生产,也不入院读书,就这么无所事事地白赖在咱们家,多早晚是个头啊?”
“难不成,日后大哥和二哥成了家,也要继续养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