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以前挺怕她奶的,这一个月跟她姐混的有点长劲了,时不时的也敢往她奶跟前凑了。
她拉着圆圆进屋说:“我姐以前吧,挺傻的。”其实丫丫是在为她姐抱屈,但是这话吧,说的有点过于直击真相,真相往往是一般人难以承受的。
李秀一声“嘶”,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丫丫根本没看三婶的脸子,她就想把真相公之于众,然后让家里最厉害的两个女人一起声讨那个邪恶的宋童生。对,丫丫觉得宋童生特别的邪恶。
丫丫说:“咱们家每次发完饽饽或者饼子啥的,但凡只要是能揣兜里的干粮,我姐就都不吃,都会偷偷装兜里带走,然后给宋童生家送去。奶,你说我姐她傻不傻呀?!凭啥饿着自己给那死胖子家呀?她家就缺咱家那点干粮吗?她们家不是有钱吗?我就很不理解这事儿!”
“啊?那……我……这都啥时候的事啊?我怎么不知道?”李秀有点心烦意乱的,她怎么一次都没发现这个事呢?李秀望着房巴捋捋这三年……
她们三个妯娌一般都是在厨房忙活,毕竟一家老小十四口人,做饭是个大活。老人和男人们先吃,然后给孩子们安排一桌,分发了干粮之后就不管了,等她们收拾完厨房再吃饭,剩啥吃啥,这么一捋,她确实没机会发现她闺女藏干粮的事。
从第一年大旱开始,她就见天的发现她闺女一天比一天瘦,天天出去挖野菜,啥也挖不到还累够呛,回家几乎是倒头就睡。那天天只喝口稀的挺一天啥人也受不了啊?这是辟谷要修仙呐?宋童生吃我家五合面杂粮干粮是为了缓解拉不出来屎啊?这事咋就让人想不通呢?
“那你姐她那时候一天天都干啥了累成那样?我一问,她就说上山挖野菜走的有点远,可也没见她挖几颗野菜啊?”李秀一边说一边才反应过来她闺女不对劲的地方。
丫丫可能是因为心里恨宋童生恨的牙根直痒痒,气呼呼的鼓着小脸蛋说:“三婶,奶奶,我实在憋不住了,我跟你们说实话吧,不过,等我姐回来你可别揍她啊,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姐现在肯定不能那样了。我就是替我姐不值。都怪那个宋童生,都是他们家欺负我姐!”
李秀保证,“你说吧,我就是想知道为啥,我知道她现在变了,我不能怪她。你说。”
丫丫说起这一段稚嫩的脸上竟然呈现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她说:“我姐,那时候天天去宋童生家干活,我去偷看过,我姐在宋童生家可能干了,刷碗刷盆刷马桶洗衣服扫院子劈柴,一点也不得闲,这还是我能看到的,还有我看不到的地方,都不知我姐还干了啥活。就这样宋童生他娘还埋怨我姐干的不如以前村里的那个绿柳好,可惜绿柳嫁到外村去了,不然都轮不到我姐来干活。你们听听这话,什么意思嘛?!可我姐还贱兮兮的跟人家说下次会好好干的,那委屈的样子都恨不得给人家跪下求人家别赶她走。我真是理解不了。”
徐老太感到不可思议,面皮哆嗦了几下,声音颤抖着问:“天天都去啊?”
丫丫点点头,“嗯,应该是的,我偷偷跟着她几回,后来被我姐发现过一次,还把我掐了一顿,让我回家不许说,还吓唬我说要是我敢回家告状就把我推河里去,后来我就不敢再偷偷跟着她了。”
李秀真是气啊,捂着胸口,呼吸变得急促,“丫丫说的对,她确实傻!傻透腔了这完蛋玩应!脑子进水了这是!”
徐老太感觉自己一口气好悬没提上来,“以前我总看不上她,怪她奸懒馋滑的,还不爱说话,问啥都不吱声,原来这孩子主意这么正啊!早早就给自己做了打算。还敢威胁自家妹妹,这……女大心向外也没她这么向外法啊?这是作贱自己啊这是!”徐老太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整个人坐在那都一蹦哒。
芳菲也想不明白,焕焕看起来也不像是那样缺心眼的人啊?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啊,会不会有什么把柄让人家拿捏了她迫不得已啊?看着不像,焕焕那股女侠劲一看就不是能轻易被人拿捏的,那这……她想不通了,但是也不能坐着看热闹吧,这也算是家丑吧,她们都没背着自己,是把自己当家人,那就不能坐视不理。
芳菲蹲在李秀的身边说:“娘,焕妹妹兴许是被骗了,我以前就听说过很多读书人,仗着自己能识文断字写几首酸诗,就四处哄骗小姑娘,那时候焕焕年纪小,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被骗而不自知是很正常,你看我焕妹妹现在多机灵,现在应该是开窍了,以后肯定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丫丫说:“奶奶,三婶,芳菲姐说的对,我姐就是被骗了。我姐脑袋摔坏之后,我姐对我可好了,我没告诉她这事,就简单说她小时候喜欢宋童生总是想方设法偶遇人家,还给人家送吃的这个事。我怕我姐回忆起以前的事情知道自己被骗了心里难受。”
李秀眼泪巴叉的问:“你咋知道她被骗了呢?”
丫丫说:“我有一次看到我姐进了宋家,正好宋童生他娘就坐在院子里喝茶,我从门缝里看见我姐进去之后立马先把干粮拿出来放在桌上,他娘还嫌弃的说咱们老徐家真穷,这跟人家村里小翠家真是没法比,小翠姑娘每次送的都是白馒头和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