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火车站,陆清姿看着车站里等候的旅人,依旧熙熙攘攘。这城市那么大,可车站里寄托了更多的灵魂,或是农民工,或是归家的人。
窗外灯火通明,陆清姿的眼皮有些沉。她站在自助购票机前,不知道要买去哪里的票。
她看到了荧幕上一则广告,那是临城的一座渔村,适合散心和旅游。她用手指滑动着屏幕,点击了一张去临城的票。
开车时间三点四十,还有二十分钟就要上车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想要走出来,当她听到傅悠然让今晚留下来时,她是满心的欢喜。而当他口中喊着“阮晴天”的名字时,她那片温存的欢喜,慢慢碎掉了,碎在了静谧的夜空下,还有心爱男人的熟睡中。
她忍着眼泪走进卧室,有一种强大的力量让她想要离开这个环境,虽然这是陆家,但当初也是陆父让傅悠然住下来的。
陆江城的威严不可拒绝,他在席间说着:“既然悠然和清姿都要订婚了,那悠然就先住下吧,免得来回跑了。”
陆清姿给父亲说她要嫁给傅悠然,那陆江城自然是不同意。唯一的条件就是,让傅悠然做上门女婿。
傅悠然本来就不喜欢陆清姿,上门女婿更是不可能。他一下子就拒绝了。
“
悠然,我知道这会委屈你。但是,你就不想争取回恒兴吗?和我结婚,我爸至少不会再对付你!”
傅悠然听了这话,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只好点头答应。
陆清姿坐在候车室里,轰隆的火车声传过来,她随着人流走进站台。
因为临城离这里不远,两三个小时,大概天亮就能到了。她上车找好位置后,沉沉睡去。
傅悠然醒来时,东边的日出已经露了出来。他看着披在身上的毛毯,明白了是别人给他盖上的。
他从摇椅上走下来,走进卧室中。只看见被子是掀开的,却没有陆清姿的影子。
“清姿?”他喊了一声,没人应。
他走到桌前,只见上面留着一张纸,上面是陆清姿的笔迹。
“悠然,我先离开三天,三天后,别忘了我们要举行订婚仪式,到时我会回来。”
他不明白陆清姿为什么要在这时候离开,是不是昨晚上冷落了她,伤了她的心。
傅悠然眉头轻蹙,他拿起手机拨打她的号码,却显示忙音。
他不想让陆江城知道陆清姿外出的事情,就在席间说她一早就去了公司。
陆江城喝了口粥,“都要准备订婚了,她还这么忙于工作呢。”
傅悠然只好笑说:“清姿是您的女儿,您也知道,她对待
工作一直很认真。”
“订婚的事情准备地怎么样了?”陆江城转移了话题。
“都妥当了。”
陆清姿走下火车,清晨的日出投射在建筑上,一片金黄。然而毕竟是在海边小城,气候还是有些冷的,她跟着人流走出站台。
随着人流走,她来到一处沙滩前,站在栈栏上,海水一波波地往前涌着,拍打在岩石上,耳边全是海浪的声音。
她看到海水冲刷上沙滩,那些细密的沙子像是一粒粒碎掉的珍珠,随着白色的海浪和泡沫随风一起,涨了又落。
不远处有家宾馆,被一些塑料材质的藤蔓包裹着。宾馆前面是一条小路,路周围是草坪。
她走过去,掏出身份证来,打算住店。
“一共三百元。”那前台是个男人,声音有些浑厚。
她从钱包中掏出几张红钞递给他,不经意间看到那个男人的脸。眼角处有道疤,刚毅的脸庞线条,眼神有些迷离。他带着一顶礼帽,低着头完全看不到表情。
陆清姿心里惊了下,被他那眼角的疤给吓到了。而那人的眼尾微挑,眼角的疤就像是独属于他的烙印。
前台将她带到二楼的一个房间,带上门的同时,说了句:“祝你旅途愉快!有什么事情拨打前台电话。”他指着桌子上的牌子
。
陆清姿又看了眼那个人,觉得没有那么可怕了。大概刚刚是戴着帽子,角度的缘故吧。当时,前台只是低着头,抬头的瞬间,眼角的疤和一只眼睛、半张脸让陆清姿看在眼里。如今,看到了整张脸,陆清姿却觉得那写满了岁月的沧桑。
有些络腮胡,粗黑的眉毛,眼角的疤,倒也挺有感觉的一张脸。陆清姿想到这,倒也笑了,自己什么时候对路人的一张脸这么好奇了。
她锁好门,躺在床上,再次睡了过去。
而那个男人就是周岩,他在工地伪造的过往都是假的,他只是一个从普通小乡村里走出来的人。他实际懦弱而虚伪,擅长撒谎。而眼角那道疤是在玻璃厂工作时,运玻璃时不小心摔倒,整个人趴在地上,眼角扎上了碎玻璃,地上流下了一滩血。
他在医院缝了几十针,做了个小手术将眼睛中的玻璃取出来,至今视力都会有些模糊。这些伤痕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坏人,但实则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青年。
出院后,到厂里索赔医院费,老板却不管不顾。周岩一气之下想要告他们,谁知那赖皮老板竟说,当初上班时根本就没有签什么合同,没有证据,谁来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