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德麟此时已然心成死灰,刚刚他通电北镇二十八师司令部,命令其二十八师官兵即刻开拔,入关助战。
可是他的电文发出去了,还不到一个小时,就得到了回复,对于如此迅速的回电他还是感到非常高兴的,可是当他看到电文的时候,却是晴天霹雳。
电文原文是:兄之二十八师,不知何故,骤起叛逆。北镇兵变,伤及无辜颇多。
弟为奉省督军、兼职省长。本应旅行责任,就地剿灭;然,鉴于皆是家乡子弟,且大罪不责众人,故弟已命人进行弹压,枪决正法叛乱恶首。
兵变镇压后,弟且暂代兄为之整略。因事出紧急,故未曾通告兄长商榷,还望兄长谅解。
兄若需兵马,弟即刻命张作相携二十七师主力,入关助战!维护兄长威严、保护兄之安全。
张作霖。
虽然电文中是这样的说法,但是冯德麟却深知,二十八师已经改了姓名。他冯德麟经营一生,付诸心血的队伍,却是徒为他人做了嫁衣。
其实说实话,要是说冯德麟此时在心疼自己一手创建的部队,这不准确,让冯德麟心如死灰的,该是他此时的境况。他冯德麟之所以敢大义凛然的站在张勋一方,且今时今日还敢主动请缨,调兵助战。
全是因为他背后的二十八师,可是如今二十八师被张作霖控制了,他最大的依靠,也就不存在了,如此一来,不单单是此时的情况危急起来,而且他本人,要是段祺瑞挥兵入城的话,最有可能成为祭旗品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在刚刚的会议上,他可是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了调兵作战的话,而且,虽然参加会议的都是张勋一手封赏的大员,但是实际上,在座的诸人中,至少有一半以上,是因为被逼无奈才接受了张勋的封赏。
说白了,就是至少有一半人,是从心里面不支持张勋的,之所以能够出席那场会议全是因为形势所迫的关系罢了;要是有机会的话,他们可定是毫不犹豫的参与到“反对复辟”的队
伍里。
“这个兔崽子!”冯德麟咬着牙把手中的电文撕了个粉碎,嘴里恶狠狠的骂道:“你个张老疙瘩!有我老冯活着的一天,就要和你分出个高低!他,妈,的满嘴仁义到底,骨子里却是卑鄙小人!专使阴招,你他,妈,的,我老冯要是活着回奉天,肯定把你张老疙瘩撕碎了包饺子!”
冯德麟如此,以状若疯癫,站在他身后的秘书长不由的劝道:“师长,您有气现在也不是发脾气的时候;我看咱们还是应该考虑考虑现在的情况。”
“现在的情况?”冯德麟瞪了秘书长一眼,而后忿忿的道:“那你说,现在咋办?我在张大辫子面前把话都说出去了,你让我咋整?”
秘书长想了想,道:“师长,要我看,现在的形式怕是对咱们不利;说到底,您是为了帮张勋,才入关进京的,限制形势危急,段祺瑞的讨逆军已经打到了北,京门口了快,我看咱们还是最好先找一条退路啊。”
冯德麟啐了一口,道:“退路?哪找退路?要是现在回奉天,不说别人,就是他张大辫子能让咱们走吗?再说了,你走的了吗?老段的兵已经把整个京畿、天津都围起来了,你往哪跑!”
“师长。”秘书长对冯德麟道:“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有话说,有屁放!”
秘书长道:“师长,我看现在能帮咱们的,就只有张督军了。”
“张督军?哪个张督军?”冯德麟对秘书长问道。秘书长有些尴尬的说:“就是,咱们奉天的督军省长,张作霖,张督军。”
“你说啥!”冯德麟不由的大怒道:“你说你让我去找张老疙瘩去?让他来救咱?你有病吧你!”
秘书长被冯德麟这么一骂,他也知道是因为什么,可是理智却告诉他,现在最好的办法,而且最有用的办法,就是找张作霖帮忙。所以虽然他知道要挨骂,却还是硬着头皮对冯德麟解释起利害关系来。
秘书长道:“师长,您冷静一下,我看过电文了,可是事有
缓急,现在咱们最重要的不就是怎么保住自己吗?现在肯为咱们出头的,也就只有张督军了,而且能够保住咱们的,也只有他张督军了。”
冯德麟虽然还是不忿,可是却明显的冷静了一些,而后秘书长又继续道:“您和张督军的关系,您最清楚不过,虽然有些不愉快,可是怎么说起来,不也是咱们奉天内部的事情吗。可是这一次却是攸关性命的问题,您就不要端着了,要我说,您现在就给张督军发电,要他保住您,或者是求他把您从北,京弄出去。”
冯德麟点点头,而后拿起纸笔,刷刷点点写下了电文,交给秘书长道:“发点吧。”
秘书长点点头,不过却没有去发电,冯德麟不由问道:“咋?发电去啊,心思啥玩意那。”
秘书长深吸了一口气,对冯德麟道:“师长,我看,电文的内容还是再斟酌斟酌比较好,而且,最后的署名,我看还是以您结义三哥的名义为好;毕竟现在二十八师实际上已经成了张督军的队伍了,您再以二十八师师长的名义发电,有所不妥啊。”
“放屁!”冯德麟道:“什么不妥不妥的。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