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秤杆子的可没几户,赵氏闻言略带了几分优越感地挑了下眉毛,“真是天有地有爹老娘子有,也不如自己有啊,我回家拿去。”
见她走远,几个妇人开始小声嘀咕起来。
“看看她显摆的那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家秤杆子是雪花银子做的呢!”
“就是,谁家买不起似的,等着今年庄稼收成了,我叫德柱也买一杆回来!”
“光在这说嘴去了,咱得赶紧回家取钱!”
“对对,别忘了还得拿个装米的布袋子!”
陈米是一文钱一斤买来,柳依依一斤只赚半文钱。
这个价格,对几个买米的妇人来说,是再合适不过了,既便宜又省力的好处,不占白不占。
要是人少的话,大家还好意思买个一斤就行了,这会儿全都挤在一起,谁都不想让别人以为自家连陈米都买不起,个个铆足了劲地往布袋里装。
很快,米袋就见底了。
眼瞅着只剩下三斤了,柳依依拽过米袋,一边捆绑一边说道:“婶子们,这点底儿我得留着了,我们家也得吃呢。”
“依依,你明天要是再碰上那个粮贩子,能不能再帮我捎个五六斤回来?”
“你买那么多干啥?手头这些,混上野菜也够你吃好些日子了,咋着,你还想顿顿吃白饭啊?”
“哪儿啊,这不是还得给德柱他娘买点儿嘛,要不,指不定上门怎么骂我呢!”
“也是,我家那两个老不死的要是听说了,也得上门问道找茬,依依,你给我也再捎两斤吧!”
。。。。。。
几个妇人你两斤她三斤的,听得柳依依头大,“那个,你们这么说我也记不住,不如这样,你们出一个人,记着各自买多少斤,最后把要买的总斤两告诉我就行,哦对了,还得把钱也一并收上来,我没钱预付。”
大家闻言同时看向赵氏,因为这些人当中,就只有赵氏做过生意,会粗略地算数识字。
赵氏难免再次得意起来,“好了好了,我来弄就是。”
随后又看向柳依依,咧嘴笑道:“依依,你先回家吧,等我收上钱来去你家找你。”
“好嘞赵婶儿,那我就在家等你信儿了”,柳依依松了口气,“平叔,往家走吧。”
随着柳平一声吆喝,老黄牛开始慢悠悠往前走了起来。
“叽叽叽”
刚到家门口,就听见院里鸡叫声此起彼伏。
推开院门,原来是陈氏正弯腰掏蛋,这才引得鸡圈里两大两小躁动不已。
“娘,我回来了!”,柳依依搬着筐子往灶间走去。
陈氏闻声直起身子,跟着进了灶间,倒了碗水递过去:“闺女,累坏了吧?快喝口水歇歇。”
咕咚咕咚一大碗水进了肚,柳依依舒畅极了,眯眼笑着道:“娘,不累不累,跟你说,我又揽了桩生意。”
陈氏一听来了兴趣,“又有人订竹笋?”
“那倒不是”,柳依依说着,从筐里拎出粮袋,“是倒卖米子。”
陈氏领会错意思,瞪圆了眼睛,道:“这活儿可使不得,先不说咱没有屯粮的本钱,其次就算干了也要赔钱,没几户能买起粮食的。。。。。。”
柳依依笑着道:“娘,我干的这个不用本钱,只是挣个差价而已,就说今天吧,我倒卖了四十二斤陈米,挣了二十一文呢。”
她将买米的事全部告诉了陈氏,陈氏听后兴奋不已。
就算村里的人亲自去镇上买,最低也就是这个价儿了,闺女挣得可是辛苦钱,半文咋了?苍蝇腿也是肉呢!
连本钱都不用的倒手买卖,这不相当于天老爷子给下钱吗?
娘俩又说了会儿话。
柳依依起身去里屋找出笸箩,将米袋里为数不多的陈米倒了出来,一边往院里走,一边问道:“娘,我哥哪去了,该不是又被正良叔叫走了吧?”
“没,你哥下地去了”,陈氏说着,从面袋里挖了碗黑面,“听说你王阿奶家地里招了癞癞蛛,他急得下地去看了,还没回来呢,依依,你要是歇成过来,就去瞅两眼,顺道喊你哥回来吃饭。”
柳依依把陈米摊晒在院里太阳光最足的地方。
听闻她娘的话,心下一紧,虽然不知道癞癞蛛是什么,但她隐约觉得不是个啥好东西,答应一声,便往麦地里走去。
才几天的光景,麦苗仿佛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似的。
没了蚜虫危害的小麦,不知不觉长高了很多,一片片翠绿在地里挺拔而立。
柳依依弯下腰,仔细观察着。
原先麦苗是单株,只有三片叶子,这会儿已经分蘖出更多的叶身,而小麦的主茎也有变化,在根基处,用手能摸到一个很小的硬疙瘩,看来是开始拔节了。
正看得出神呢,柳文成走了过来,叹气道:“小妹,你也听说癞癞蛛的事儿了?”
柳依依点头道:“大哥,我听娘说了一嘴,什么是癞癞蛛?”
柳文成伸出手,“就是这个,你不记得了?”
柳依依闻言低头看去,只见她哥手心里,躺着三四只颜色像红宝石一样,绿豆大小的虫子。
虽然已经死掉了,但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