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妾一事后,侯府消停了好些时日。
邵文烨一如既往地忙碌,林西棠也乐得清闲,正好趁这些时间,想办法在府内部署几个自己的人手。
至于秦氏,在怒火冲天地查了几天院子内奸一事后,竟什么也没查出来,只知道有人假扮了她的贴身嬷嬷,故意给下面传了假消息。
因为这事儿找不到幕后主使,又没有发泄目标,她气得病了好几天。
穆芊芊得知后,几乎日日来看望。
这日,秦氏刚喝了药,穆芊芊便提着食盒急匆匆走进来,关心地问:“伯母,今日身子好些没?看您整日难受,芊芊真恨不得能替您受苦。”
听到这话,秦氏心里熨帖极了。
她抓起穆芊芊的手,欣慰道:“你是个真孝顺的,不过也别担心,我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几年。”
自从上次没能成功把穆芊芊纳入府内,秦氏心里始终不是滋味儿,又见她如此懂事,心里是真将她当闺女疼。
“伯母,您别胡说,您一定会长命百岁!”
穆芊芊说着,一边打开食盒,将盘子端出来,道:“您这几日总喝苦药,蜜饯也吃得腻了,我特地给您做了甜枣,喝完药吃一颗,就不苦了。”
甜枣个个圆润晶莹,一看就好吃,秦氏被哄得开心了,笑道:“你这手怎么就这么巧?”
正打算拿起一颗尝尝,门外忽然传来松哥儿的哭嚎声。
“祖母,祖母,我不要上学了!”
他冲进屋内,伸出自己的两只手,哭着道:“祖母您看,我的手都被打坏掉了!”
秦氏看过去。
果真,松哥儿那原本白白嫩嫩的手,这会儿红肿得跟猪蹄儿似的,掌心还有几条明显的戒尺印。
秦氏顿时心疼地红了眼眶,心肝儿心肝儿地喊着,一把将松哥儿抱起来,一边用嘴给他的手吹着气,一边朝着下人发火。
“一个个都眼瞎了?没见松哥儿手伤成这样?不快去拿药膏来!”
又紧张地问松哥儿,“这是怎么了,先生怎么打你这么狠?”
松哥儿小身子一抽一抽的,手背抹着眼泪,“呜呜呜,我只是这两日课业没来得及做完,先生就当着所有人面将我打得这么狠!呜呜呜,祖母,我的手好痛,我的手是不是要坏掉了!”
闻言,秦氏忍不住气得骂起来:“这什么先生,也太狠了些!”
又哄着邵松,“乖孙,别怕,手不会有事的。”
这时,一旁的林西棠却忽然捂着帕子哭起来,一脸不安道:“对不起,松哥儿,肯定是我害了你。”
秦氏惊讶,“怎么会是你,别总把事儿往自己身上揽?”
便听林西棠道:“定是林西棠见松哥儿只愿与我亲近,却讨厌她那个亲娘,心生不满,才会故意让族学的先生如此严厉地对待松哥儿,要不然,那先生为何会对一个才三岁的稚童如此心狠?”
闻言,秦氏恍然。
当初这位先生就是林西棠去请的,他定然就是林西棠的人。
这贱人怎么这么狠毒,竟然对自己亲生儿子下毒手!
而听完这解释,松哥儿顿时哭得更狠了。
“娘亲坏,先生也坏!祖母,我不要这个先生,我要换先生,呜呜呜!如果不换,我就再也不要去学堂了!”
瞧着自己乖孙哭肿的眼睛和被打肿的双手,秦氏气得心脏抽疼,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对三岁稚童这么心狠,哪里配当我侯府的先生?来人,将邵家族老都请来,就说我有事相商!”
随后又赶紧哄着邵松,给他吃了好几颗甜枣,这才渐渐止住了哭声。
吃完甜枣,邵松高兴地扑进穆芊芊怀中,抹掉眼泪,欢快道:“还是芊芊姨对我好!”
第二天,邵家族老齐聚一堂。
族长邵逸轩先问:“不知老夫人叫我等来此,要商量什么事?”
“族学的事儿。”
秦氏冷冷道:“最近,不少族中的孩童都闹腾得不得了,说是启蒙先生太过严厉,实在不喜,有几个孩子甚至害怕得不敢去族学!”
几个族老皆是一惊,面面相觑。
“竟还有这事儿?”
“哼!我松哥儿的手被打得都起了血泡!他才三岁啊!那老东西怎么下的去手的?”
秦氏愤愤骂了两句,这才盯着他们,正色道:“今日请诸位族老过来,就是想要商量一下换掉族学启蒙先生一事。”
闻言,族长皱了皱眉,有些迟疑,“这钟夫子可不是一般人,他是京城内极有才学之人啊,乃德高望重之辈,不少高门大族想请都请不到,何况,当初还是侯夫人千辛万苦将她请回——”
“够了!”
一听到提起林西棠,秦氏心里就烦闷得很,也没给这些人好脸色看,直接不容置疑地命令:“总之,我邵家不需要这种偏私狠毒的先生,你们看看再去请一个先生吧。”
一族老摇摇头,“启蒙先生不该随意更换,再说一时之间去哪儿找新的先生?”
秦氏皱眉,“总之,若还是这个先生教导,松哥儿是不会继续在族学开蒙了。”
闻言,族老们脸色一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开始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