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不信鬼神,此时却无比虔诚。
父母从小离异,是妈妈一人含辛茹苦将自己养大。
即使生活一地鸡毛,可妈妈从不抱怨,始终保持乐观,不遗余力地帮她完成目标和梦想。
无论遇到什么事,她们都会互相鼓励,彼此无条件支持对方。
是母女,是知心好友,更是彼此的精神寄托。
如果她不在了
无数可怕的假设和糟糕的后果从她脑海依次闪过,她不敢继续想下去。
灯灭了,急救室的门随之打开。
虽然早有准备,身体还是止不住地颤抖,几乎站立不稳。
不一会儿,医生走出来,饱含歉意地对她说。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轰!
大脑一片空白,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双目涣散,心脏随着呼吸被扯的生疼,像是有人一拳砸进她的心,再将它蛮横捣碎扯出。
胸腔内血气翻涌,苏白‘哇’地突出大口鲜血,随后直直地倒了下去
几乎是同时,女人挂掉电话,嗤笑道。
“刚说完没钱就下病危通知单,那下一步应该就拜拜了。”
穆辰勾唇,言语间毫不掩饰地挖苦道:“要不我说人家聪明呢,演戏演全套。大钱骗不来及时收手,也不和我撕破脸皮,留着我说不定以后还能给给小钱,那我就陪她接着玩喽。”
说完就招呼着大家继续玩牌,没一会儿,包厢又热闹如初。
医院。
苏白整晚噩梦缠身,反复惊醒,直到天泛起鱼肚白,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下午。
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着她的鼻腔,加上体内的灼热,和胃里传来的隐痛,苏白痛苦地皱着眉头,双眼紧闭,无意识地低声胡乱呓语。
“好热”
“妈妈”
没一会儿,她听到有人正尝试唤醒她,声音温柔如水。
“小姐,醒醒,你梦魇了。”
细嫩手附上她额头,随即有规律地按着她的太阳穴,柔软的触感和手指传来的冰凉缓和了她的焦躁不安。
苏白逐渐安静下来,慢慢睁开眼。
一个面若桃花,温婉娴静的大家闺秀正关切地看着她。
见她睁眼,赶忙帮她叫了护士过来。
护士熟练地为她换上点滴,告诉苏白,她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和悲伤过度,免疫低下,至少需要在医院至少修养一个月。
苏白呆呆地看着护士递过来的二十万天价账单,当场回绝了这个要求。
“我不能住。”
别说一个月她甚至连一天都住不起。
护士没好气地瞥了一眼脸色蜡黄的苏白,气不打一处来。
这女人整夜高烧不退,都虚弱得起不来身了,还要为了那么点钱牺牲自己的身体。
能来这医院的,哪儿有真缺钱的。
就算缺,也不至于省这点儿。
不留情面地回怼:“这话别和我说,去和你的主治医生李逸璋说。”
说罢白她一眼扬长而去。
苏白无奈苦笑,果断拔掉输液管,不顾手上传来的疼痛和临床温柔女人的呼喊,拖着疲累的身体,拿着单子踉跄着走向医生办公室。
她现在只想尽快出院,趁暑假找几份工作,尽早缴完医院的欠款,将妈妈从冰冷的太平间带回。
她拿着账单,找到医生李逸璋的办公室。
短短的路,苏白走到时却满头细汗。
苏白本想倾身敲门,却不想因为身体太虚弱,重心不稳,竟然将医生虚掩着的门径直推开!
稳住身体后,她颇为窘迫地转身道歉。
医生正坐在办公桌旁和人说话,被她打断,两人齐齐向她看来。
李逸璋自然好认,一身白大褂,让她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如此年轻,三十岁的年纪就是全国最好心内科的主治医生,前途不可限量。
看得出他并没有因为她的冒失闯入生气,苏白这才放心。
另一个人,是葛郅皓。
他换了身干净衣服。
苏白是凭他手上的劳力士和俯视睥睨她的眼神认出他的。
昨天大雨她并没有看真切他的面容,现在在灯光辉映下,他的五官清晰了起来。
剑眉星目,器宇轩昂。
只是在看到她的那一眼,眼底藏不住的讥讽,探究,玩味。
他眼神锐利地似是要将她穿透,压迫的眼神让她浑身不自在。
她想逃离!
她后退着,向李逸璋道歉:“很抱歉医生,我不是故意打断你们对话的,我先出去,你们结束我再来。”
李逸璋抬头,眼光无意划过她手背上的血渍,再看苏白,脸色惨白,脚步虚浮地几乎站立不稳,一时间动了恻隐之心。
他转头看着葛郅皓,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葛先生,要不我和这位小姐去外面说,很快就回来。”
葛郅皓点头默许,医者仁心,他能理解。
李逸璋将她带出,关门声落下,苏白怯嚅道:“医生您好,我想请您开出院证明。”
李逸璋接过她手里的单子扫视,他眉头紧皱:“你目前的身体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