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浅夕微瞌着眸子靠在墙边,她脑中空空,是真的想不出法子来,只是心疼免死金牌难道就要这么用了?
原以为她束手就擒是早已有了主意,可看来不像是说笑,沈熙月这会子倒是急了。
方才与顾言知对抗是她此生唯一一次拿出了勇气,但现下她早已没了底气,“师父,那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坐着办。”
若是闲时沈熙月定会觉得她言语幽默,但此时,那状似玩笑的安慰并未缓解她的恐惧。
二人被顾言知分监关押,沈熙月只能透过牢房的栅栏费力地伸手去拉她的衣裳,“师父,我怕。”
她瑟瑟地观察狭小的牢房,不想越看越发慌张。
角落里一个披散头发的老妇,隔着一帘苍白的干发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那眼神似乎要吃人,枯瘦的指节又细又长,随时都能将她抓去。
幽闭的空间内,不远处的刑房时不时地传来上刑的惨叫,加之锁链拖拽的声响,令人不寒而栗。
虽未过上几日千金小姐的好日子,但在狱中的体验一点也不好,她只想尽快出去。
殊不知,顾言知有意做此安排,为的就是让她知难而退,乖乖与叶浅夕分道扬镳,若有可能最好将她揭发一二,毫无疑问他的攻心之计效果显著。
反倒是叶浅夕独享一间牢房,悠哉万分,只是身上那显眼的超大号“囚”字令人忍俊。
那是顾言知特意给她的,比旁人的惹眼不少,可见其心胸狭隘至极。
二人身上被搜刮的干净,连遮面的白纱也不允她用,白皙的颊上一道更白的伤痕若隐若现,眼尾印记因脂粉脱落若隐若现。
沈熙月颤颤地声音又一次袭来,“师父…”
不知是这狱中怪味胡杂,还是被她摇晃得有些发晕,叶浅夕睁开双目道:“熙月,你别晃了。”
她极力忍耐这牢房的味道,腹中空空还欲翻水,好不容易治愈多半的晕血症险些要复发。
“师父…”她的话还未出口,便被老妇人暗哑的嗓音打断,“沈熙月,这上京还真是地方太小,居然能在这遇见你,真是冤家路窄。”
那疯婆子说着便直冲冲地向她扑来,一把将她拖入黑暗,“师父!”
叶浅夕迅速出手,隔空将石块击中她要害,那人闷声倒下。
她贴着木栏看不见人,只能静听隔壁的声音,好在将人打中了,“熙月,你没事吧?”
“师…师父,我没事。”
她吓坏了,呆呆地望着地上的老妇。
这是沈熙月第一次见识到叶浅夕的武艺,看不到人也能准确打中,好生厉害!
她只是偶尔听过蒲月说起自家小姐武艺高强,原来是真的,有这样一位师傅在身边她心中的恐慌消去不少。
惊魂未定的可怜虫抹去眼泪大着胆子上前查看,她拨开乱发看到了熟悉的脸,“师父,是林氏,奇怪她怎么会关押在这里?”
听到她无事叶浅夕安下心来,但听到那是林氏不由得唏嘘,她好似明白了什么。
“熙月,若是你哥哥来提审你,你就想办法哄着她让你先出去,不必管我。”
“师父有难,我怎能置身事外,独自安乐。”
她的声音很小,却很坚定,叶浅夕露出带着苦涩又欣慰的笑,想不到一日里她历经视为长姐的卿染背叛,又收获了一个忠心的徒弟。
果然上天是公平的,得失之间永远是如此平衡。
“熙月,日后,我会为你主持一个隆重的拜师礼,带你去见师祖,也就是我的母亲,所以你先出去等我。”
虽说得到认可,是沈熙月日夜所渴望的,但如今她是真的高兴不起来。
正要作答时,叶浅夕又道:“这是师父的命令,不许违抗。”
沈熙月没有说话,这是她第一次得到叶浅夕的认可,周身被接纳的喜悦温暖。
在狱中本就日夜颠倒,又是一夜秋雨横扫,已是不知过了几日。
原以为会等来顾言知或是这掌管诏狱的刑部官员的提审,却不想意料之外的人在第三日的夜晚来访。
隔了老远叶浅夕就听到了声响,她微张双目,抬眼看去,一袭白裙摇曳生花,厚实的披风将一女子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在上京的女子装扮中她从未见过竟用狸猫的皮毛做披风的帽檐。
不出意外的女子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中带着狂傲与挑衅,“叶浅夕。”
只是慵懒一瞥,她便道:“你是何人?”
同样的傲慢让女子心中怨愤,“叶浅夕,就算你不认得我也该认得我的声音吧?面见故人你就这么不知礼数?”
声音?这个声音是…
想到一人,叶浅夕起身,悠然地将身上沾着的草叶拂去,这才侧过脸来,双目微斜望她,“姜雅云?”
姜雅云会来已是十分稀奇的事,何况…
她盯了好一会儿,才发觉异样。
不对,叶浅夕识人一向是观其眉眼,不管一个人怎么变换模样眼睛是骗不了人的,虽说她只见过姜雅云一次,但眼前此人似笑非笑的眸子竟有些冷厉,那是历经杀戮,情感冷漠之人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