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沉思的陆沉回过神来,笑道:“放心,此事我心中已有计较。”
“酒儿,我记得裴洛说过,老四诗文歌赋乃是世之一流,多有佳作?”
陆沉口中的老四正是四皇子陆植,文采斐然,深受皇帝喜爱,是为数不多地能够在太子已立后还能留在帝京的皇子之一。
陆植的生母,乃是前朝吏部尚书之女,体弱多病,在生下陆植不久后便撒手人寰,于是陆植便被皇后收养,视如己出。
如果不是陆沉比陆植早生了两年,或许当初皇后根本不会扶持陆沉坐上这储君的位置,而是会选择更为乖顺的陆植。
酒儿不知道陆沉怎么突然提起这一茬,点头道:“正是。四皇子生来聪明伶俐,裴洛亲口言道,四皇子有出口成章之能,倚马可待之才。”
裴洛与酒儿一样,都是陆沉这些年来精心培养的下属,不仅满腹经纶,更是通达权变,平日里常被陆沉打趣,等登基后,裴洛便该是他的女宰相才对。
陆沉想了想,说道:“酒儿准备些请帖,就说明日孤准备在芙蓉园召开一场诗会,为三日后抡才大典助兴。”
酒儿与叶昭皆是一愣,两
女没想到陆沉会突然心血来潮搞什么诗会。
酒儿思索片刻,眼前一亮,道:“殿下这是想要借此给四皇子一个下马威?”
陆沉看了眼仍旧疑惑不解的叶昭,笑着解释道:“兵书有云,以己之长攻彼之短,自可事半功倍。”
“可若是能够攻彼之长而胜之,则大事定矣。”
“白相向来不肯与柳城同流合污,不用我刻意拉拢,他自会站在柳城的对立面上,无需我画蛇添足。”
“而老四,才是重中之重,此次刺杀布局失败,皇后定然不肯善罢甘休,老四本就领了旨意主持抡才大典,要是不趁此机会对我出手才怪!”
陆沉伸出手指晃了晃,笑道:“正所谓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我倒要看看,这次他们要怎么应对!”
——
如今的天下,大魏幅员辽阔,既有江南膏腴之地,也有塞北黄沙戈壁,不过往北去,还有北汉虎视眈眈。
在太祖皇帝开基立业之前,大魏还被称作西魏,地处偏僻,常被耻笑为不知诗书礼仪为何物的蛮子,这一印象在大魏鲸吞天下后也未能改变多少。
北汉就不一样了,文坛鼎盛,许多文章大家
都出自北汉,甚至早年间,文人士子无不以高中北汉科举为荣,哪怕是大魏子民也是如此。
大魏文坛积弱有目共睹,所以当今皇帝才会对科举制艺尤为重视。
而陆沉身为储君,之前才能出手兴办过的几次诗会,只是太子残暴名声在外,那些文人士子没有几个肯赏脸的,反倒是对四皇子陆植愈发趋之若鹜。
很快,太子殿下要在芙蓉园举行诗会的消息便在帝京传开,与此同时,太子将主持今年的抡才大典也广为人知。
明明才遇刺,太子非但没有安心修养,反倒是要办什么诗会,这一下子就吸引了整座帝京的注意力。
椒房殿内。
皇后随手将请帖扔到一旁,看着下方恭敬站立的陆植,淡淡说道:“去,为何不去?陆沉想要为抡才大典造势,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
“既然他把戏台子搭起来,那我们就去唱,看看最后是给谁做嫁衣!”
陆植却没有皇后这般乐观,皱眉道:“太子做事从来都是有的放矢,此次诗会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占便宜。”
皇后嗤笑一声,道:“你读了这许多书,难道还怕比不过陆沉?”
陆植
笑道:“自然不是。若是太子手下的裴洛还在帝京,儿臣自然不敢小觑,但听闻裴洛往洛阳去尚未归来,他手下却是再也拿不出一个文采足够的人物了。”
陆植这话说得极为自信,他也有自信的资本。
不说陆植自己便是才高八斗,这些年在帝京他可是收拢了大拨文人雅士,其中不乏有真才实学者,此次抡才大典上,秋试前三名有两名都是出自他的手下。
陆植笑容收敛,有些凝重地说道:“儿臣担心的是,太子既然如此大张旗鼓地办起诗会,肯定是有所准备。”
“四殿下之言确然有理。”谢安不知何时从帷幕后走出,缓缓道:“芙蓉园诗会,正是为四皇子而设,若是轻视定然会有不虞。”
皇后皱眉道:“那以你之见,应当如何?”
谢安笑道:“陆沉既然要先发制人,在下便要来个反其道而行之!”
——
芙蓉园就在皇城不远处,原本归属皇家园林,但太子开口要在这里举办诗会,哪个不开眼的敢不答应?
临近冬月,天气愈发寒冷,陆沉身披狐裘,手里捧着暖炉,站在芙蓉园前,笑眯眯地接待来客。
酒儿
站在陆沉身边,白衣素净,很是出尘。
车架滚滚而来,一位身穿华袍的年轻人在一众人的簇拥下走下马车。
来人面相英俊,身材修长,一眼看去可谓是一表人才,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时不时地还打开露出精致的扇面。
更重要的是,此人生得与陆沉有三四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