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刘二虎的家里,也是格外的热闹。
丁子刚过了下午就把台球厅关了门,早早地就来了他家。
仔细地打扫了一遍屋子后,刘二虎又烧了一锅热水。
在丁子的帮助下,两个人给二虎瘫痪的老爹擦洗了身子,又给傻子娘洗了脸剪好了头发,换了一身新衣裳。
等两人忙完,都是气喘吁吁地瘫坐在炕上。
歇足了劲儿,丁子神神秘秘地从炕头上堆放的军大衣里,掏出了一个绿色的帆布军挎。(军挎:部队配发的单肩军用挎包。六十年代至九十年代初,学生的标配。)
看着丁子从挎包里,掏出了一件崭新的海魂衫。
刘二虎挠了挠头说道:
“咋?你这是报名参军了?我记得你不是晕水吗?站小便池上看人家尿尿,你都脑袋迷糊。就你这熊样儿,也想当海军?”
丁子翻着白眼,一巴掌拍在刘二虎的脑门上。
“我当你大爷海军!这是海魂衫,现在县城里面最流行的衣服。有头有脸的老炮儿都穿它,穿上它,老有大哥气质了。”
刘二虎随手接过了丁子手里的衣服,提着它在自己的胸前一比划。然后啧啧了两声,就把海魂衫扔到了炕上。
“就这还大哥穿的?蓝一条,白一道的,这不就是医院病号服的花纹横过来了吗?”
“你懂个鸡巴!土老帽一个。我告诉这东西难买不说,还贼他妈贵。一件就要八块钱!“
“八块钱?八块钱够买个大鹅炖粉条子吃了!”
丁子也没搭理刘二虎,只是把他扔在炕上的海魂衫叠好。
看了一眼刘二虎的爹妈,丁子又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小打“工学农”。(工学农:是中国人民银行发行的,第四套人民币中面额为五十元的民间戏称。)
“这衣服,我一共买了五件。伍爷、你、我再加上小磕巴和东子,咱们几个人一人一套。就当过年穿新衣服,咱们兄弟也讨个吉利。还有,二虎,这是五百块钱,也是给你的。”
说着,丁子把钱往刘二虎跟前一推。
没想到,刘二虎看都没看,直接又把钱给丁子推了回去。
“丁子,前天你不是把工资和分红都给我了吗?这钱你拿回去,我不能要。”
看刘二虎把钱又推向自己,丁子眉头一挑: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二虎,我还不知道你?前天刚给你分了钱不假,你不是转手就给下面的小弟分了吗?你给自己留了多少?这老爹老妈不吃不喝了?我这钱不是给你的,这是给老爷子、老太太买药、补营养的钱。因为你的父母,也就是我丁子的亲爸亲妈!二虎,我佩服你,也敬重你。因为你在我眼里,就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可我也不希望你和我外道,因为我也是你的兄弟!”
刘二虎让丁子这几句话说的,眼眶子热乎乎的。
于是便不再推辞,揣好钱,脱下背心,套上了丁子送他的新衣服。
“丁子,你还别说,这衣服一穿上,咋看咋好看。就是挺好个衣服,怎么还要露个肚脐眼儿啊?”
“你个傻逼,穿衣服也他妈不看看大小!你穿的那件是给小东子的……”
丁子无奈地看了一眼镜子前,试弄着衣服的刘二虎,一脸黑线…
“…”
………
东北的冬天,天黑的早。
四点半大多,五点不到。
那天已经黑的犹如个锅底,月亮也提前上了班。
今天是晚上是年三十,外加家里来了客人。孙建伍二大爷家的饭桌上,早早地就摆满了一大桌子的好酒好菜。
等家里人在炕桌边坐齐,孙建伍的二大爷非要让老张头先说两句。
老张头也不是老糊涂,毕竟今天是厚着老脸来自己徒弟家蹭饭的,哪能喧宾夺主,自己没了深沉。
两老头推辞了一番,最后还是二大爷端起了酒杯说道:
“过年了,难得今天家里这么多人聚到了一起。我真是高兴,他娘,我记得咱家已经是十多年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吧?今天,张老哥,小侄子,你们俩能跟着伍子来家过年,我真是高兴!”
“老哥,你是伍子的师父,按理儿讲,你也算是他半个亲爹。到我这儿做客,也更没啥说的。伍子这小子性子急,你老哥该管教就管教,该使唤就使唤。他要是惹你生气,不听你话,你告诉我,我一定替他死了的爹,打折他的腿!”
端着酒杯,听孙建伍的二大爷说完,老张头却显得格外的谦虚。
人家拿你当“且”,你再胡说八道,说什么那你就是纯纯的有病。
所以除了老张头的嘴,像抹了蜜一样,不停地夸着孙建伍工作卖力,再有就是夸他格外的孝顺。
孙建伍的二娘也是不停地,给小东子的碗里夹着菜。
小东子不知道今天怎么了,除了低头吃饭,就再也没怎么说过话。
想问了几次,孙建伍始终也没张开嘴。
只当是因为这孩子,刚来到陌生人家里吃饭显得有些拘谨。
好在孙建伍的弟弟妹妹,时不时地和小东子说些童趣,慢慢地也算融洽了起来。
等这酒喝了几轮,两个老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