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意点点头,尽管已经做足心理准备,但来到拍摄现场时还是被震惊到。
各种高级设备琳琅满目,来来往往衣着风格迥异的人在仪器间穿梭自如。
俩人的目光看向正在指挥机器的一个男人,他吹着胡子扬起右手指指点点个不停。
有人跑到他身边说几句话,那男人京剧变脸似得换上一副笑脸迎上来。
“哎,我远清弟来了,这位就是”
说话间,他一直在打量一旁的年意,眼神中是不加掩饰的满意。
周远清很快嗯一声,“这位年意,这位是杨导,那我们什么时候拍摄,我得先去看下机器。”
两人握握手简单介绍,为了不耽误时间决定马上开拍。
尽管事先了解许多相关知识的书籍,又再加上周远清的临阵磨枪。
可刚开始拍的时候,年意还是带着些许僵硬的神态。
“年意,我们先休息调整一会再继续吧。”
周远清透过镜头看向年意招手,他不想急于求成,他的追求从不是遵循公式化的照片,而是在自然中抓取最真实的瞬间。
年意生涩的反应和清澈的眼神,可以在镜头下被放大无数倍。
他并不想轻易的抹除每个人的专属特点,而是更倾向去发现,挖掘,保留,展现最大化。
杨导倚靠在一旁的座椅上,随意的翘起腿,对周远清无缘无故的叫停见怪不怪。
他和周远清合作并不是一次两次,最开始俩人互相看不上。
见面的时候甚至连个正眼都没有,周远清嫌弃他老土,他嫌弃周远清半大小子毛没长齐。
总之是相看两厌。
直到目睹周远清的成果之后,他吹胡子拍桌立马改变想法,隔着巨大的年龄差,他要求俩人称兄道弟。
是他单方面的道弟,念及此杨青林心头盘旋一圈羞恼。
周远清这个人,有着搞艺术的都有的基本特质,但时不时又表现出不谙人事的天真。
像常年被人保护着。
他的作品中呈现出的自然气息独具一格,圈子里一直被效仿,但总差点意思。
这恰恰是现在的人们追求的一大热门,
在他的世界里,固有法则是任何人都不能打破的。
比如他说他只有一个哥哥,怎么都不愿意叫杨青林声老大哥。
看在经他手都能爆火的作品面子上,杨青林只能把偶尔涌上的不忿儿吞回去。
不过,杨青林眯起眼睛,望向贴在年意身侧鞍前马后的周远清。
想说的话在嘴边绕一圈又回去。
算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要混淆感情,不过都是小年轻们,任他去吧。
年意接过周远清递到手上的水杯,没有急着喝,他悄然攥紧手指,“周同学,我是不是耽误了大家的进度?”
“别多想,这多正常,你只要记住,你的本身就是你最好的展现。”
年意垂下头看一眼时间,若有所思。
短暂的休息过后,再次进入拍摄状态,这次的年意如同被打通任督二脉。
拍摄过程异常的顺利,杨青林观看的姿势由半躺改为坐直,最后干脆直勾勾的站在最近的地方。
年意一点就通,甚至是游刃有余。
周远清拍到上头的状态,他兴奋的情绪像被摇晃的可乐瓶子,急需要外界的抚慰。
拍摄结束后的第一时间,周远清把精心挑选几张照片发给肖书源。
【青渔:哥,怎么样,我的眼光是不是很毒辣?今天太顺利了,你想听听我怎么指导年意的吗?】
周远清发完信息后没有退出对话框,目光迫切的渴望对方如常的发过来能够稳定他的情绪的话语。
他哥总能t到他的兴奋点,每次结束拍摄并在第一时间报备,是两个人之间长年累月默认的习惯。
可是这次,他看到对面的一直正在输入中,却迟迟没有发过来熟悉的消息。
周远清指尖轻轻敲击着屏幕,眉头紧蹙。
【青渔:哥?你在吗?】
对方的输入状态消失,他没有着落的心企图降落。
【肖:确实。】
【青渔:你就夸俩字?】
【肖:我现在有事在忙,得空再说吧。】
是被迫降落在错误的停机场吧,久悬未落的那颗心。
周远清脸色微变,呼吸一滞,说不清萦绕在心间的那股郁气从何而来。
他失神的看着肖书源那条仅有两个字的信息。
任由手机屏幕由明转暗,肖书源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久久的看向阳台挂着的风铃。
他的表情一半沐浴在明亮的光线下,另一半却隐匿在阴影中模糊不清。
年意换过衣服出来的时候,周远清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他看一眼时间,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几乎是习惯性的摸向衣兜,他轻舒口气。
年意走到周远清面前,“远清,我等会有点事,现在就得离开。”
“啊?行,你先走吧,我待一会再走。”周远清的头埋的很低,“工资会很快转你。”
年意笑了笑,看出他的心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