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了疯病的石婶子，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不等老石的手刀砍下来，用力挣扎了三两下，就从老石的束缚下挣脱了开来。
“小石头……小石头你去哪儿了？”
石婶子的手刚碰到门，身形轻轻一晃，整个人静静的站在门前。
忽地，石婶子转过头来。
“我的小石头哪儿去了？小石头……”
叫嚷着，石婶子冲向了被扔到地上的木头疙瘩，一把将木头疙瘩抱在了怀里。
眉眼间满是温柔。
“你这是干啥啊！你这是干啥啊！”
老石看着石婶子的样子，再也绷不住了，没有去阻拦石婶子的发疯。
一时忘记了章牧就在这片民宅，搜寻着他的踪迹。老石站在那里，用力的敲着自己的头。
越敲，眼泪流下来的越多。
老石这辈子没怎么哭过，选择放弃一身武艺，靠卖苦力养家的时候，他没有哭过。
家国崩坏，一届武人不能用武艺干点什么的时候，他也没有哭。
小石头跑了的时候，他哭了。
如今，他又哭了。
一个男人的眼泪，也就这么多了。
“孩儿他娘，我求你了，你能不能别再闹了！”
老石说着，一把抱住了坐在地上抱着木头疙瘩的石婶子。
“走，孩儿他
娘，咱们该走了！”
说话的同时，老石拉起地上的石婶子，将人背在背上。
就在这时，破房子的门被人推开了。
章牧很不适应房间里的昏暗，好在背后不怎么亮的天光，给老石这间昏暗的房间，增添了些许光亮。
看着老石和背在他背上的石婶子，章牧心里有太多话，说不出来。
尤其是知道了，老石就是夜游侠之后，要说的话就更多了。
半晌，才说了一句。
“老石大叔！”
老石看着站在门口处的章牧，停下了往外走的脚步。
“章队长！”
老石口中喃喃了一句后，将石婶子放了下来。随即，朝着章牧走了两步。
“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就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早！”
“把我带回去吧！章队长也算是能交差了……”
说着，将双手伸向章牧。
凭老石的本事，只这几步的距离，完全可以在章牧出枪之前，取了章牧的性命。
但老石没有这么做。
杀本子，那是因为小石头被本子教坏了，是本子害的他家不成家，人不成人。
对章牧，老石还下不去手。
章牧看着向自己伸出双手的老石，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是来抓你的。”
老石听了
章牧的话，微微一愣。
“你不是来抓我的？那你是……”
老石的手还在半空中悬着，但此时已微微颤抖了。
虽说早先那些年，章牧一直住在他家，对他家的照顾也实在不少。可自己毕竟是杀了本子的，而他又是警署的大队长！
抓自己，不就是他的正职吗？
“老石大叔，石婶子病了要用钱，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能对我开口？”
老石听了章牧的话，暗淡的眼中迸发出一股恨意。
“我恨！我恨本子毁了小石头，我恨本子毁了我的家！”
“我又没去招惹过他们，我就老老实实的过自己的小日子，他们又为什么要害我，害我连家都没有了！”
看着老石，章牧不由得想到了王守忠，想到了那个到死，都没有找到自己亲生女儿的王叔。
他们都是被本子害的家破人亡！
章牧刚要开口，又听老石继续说到：
“你是替本子卖命的，我又怎么能去找你？”
老石说着，双眼中满是血丝。咬着牙，压着恨说到：
“黑狗子！”
“要不是看在你在我家住了三年，对我家一直很是照顾的份儿上，要不是你……”
……
听着老石细细数落着，章牧这三年对他家的好，
将一次次的资助，一次次的帮助，全都转成了恶毒的言语。
章牧心中明白，老石这是要让自己对他起杀心，要自己对他动手。
“那是因为我们的土地，被本子夺去了。我们的天上，飘着本子的膏药旗。”
“今天是你的家被本子毁了，明天还会有别人的家被毁。”
“只要本子还在我们的土地上一天，如你这般的事，就会一桩桩、一件件的发生在我们身上。”
章牧说着，直接走到老石面前，伸手搭在老石的肩膀上。
“老石大叔，我不管你是不是夜游侠，我就知道你是老石大叔。”
“牡丹江已经被你弄的满城风雨了，你不能在牡丹江继续待下去了。你得走，你今天就得连夜走！”
听着章牧的这番话，老石眼神闪烁。
不知道章牧这番话，是要帮他离开，还是想要骗他。
章牧一眼便看出了老石的犹豫。
“我如果真得想来抓你，又怎么会自己一个人来？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