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夜里八点有余,这个时间本应是熄了灯火入睡的时间,水路码头的大堂中却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自从腊月二十七那天,戴王爷英魂升天后,北一大街的比武擂台上,再次陷入了苦战。
每一场擂台战,都要有一条人命扔在擂台上才肯罢手。
原本,顾建同想借着戴王爷的那一场擂台战,继续邀战赤木幸太郎。却不论打擂团这边如何叫阵,赤木幸太郎就是不下场。
接连两天,反倒徒增了不少伤亡。
此时,那些在擂台伤受了伤的汉子们,全都在水路码头的大堂中,等着顾建同拿出个决断来。
“大当家的,比武擂台的事要是再继续耗下去,咱们可没什么人能上台打擂了。”
一个身材高瘦的中年男人,双手揣在袖子里,朝着顾建同开了口。
看样子,这中年男人的身份,和罗三雄身边的干瘦老者一般,是军师这类的身份。
也只有他,敢在顾建同犯难的时候,提出这种问题。
“您还是得拿出个决断出来,明天咱们是打,还是不打!打的话咱们该怎么打,不打的话,您也说句话。”
“兄弟们不会说什么的!”
顾建同单手杵在椅子的扶手上,食指和大拇指用力的捏着眉心处的软肉。想借此缓解一下快要裂开
的脑袋。
见要自己拿个决断出来,脑袋疼的就更厉害了。
“嗨……”
顾建同长叹了一口气,抬眼看了看大堂各处倒着的汉子们。顾建同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只大手攥着,时时刻刻都在滴血。
那些跟着自己打地盘的兄弟们,如今近三层的兄弟没了性命,躺在棺材板里。
活着的,大半也都带着伤。零星几个身上没伤的,也是因为实力不济,没有登台打擂的。
明天若是继续打下去,只怕连打擂的人手都凑不齐。
可若是就此放弃了,他又怎么对得起罗三雄那老几位?又怎么对得起死在擂台上的戴王爷?
更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内个……”
抬起手,朝着一人指了过去。
顾建同本是想让那人打明天的第一阵,可目光落在那人伤着的腿上,又放弃了。
目光转向不远处的另一人,张了张口又咽了下去。
重新挑选的这人,胳膊上也是缠着纱布的,也是带着伤的。
“嗨……”
顾建同再次长叹一口气,手掌重重的拍在自己的大腿上。低下头,不知该怎么做这个决断,更不知该不该做这个决断。
“大当家的,我有个蠢主意,不知能不能说。”
看着身旁的中年男人再次开口,顾建同无力的挥了挥手,示意男人有
什么话就快说吧!
别管是蠢主意还是馊主意了,能帮他做个决断,就是好主意。
中年男人心领神会,微微一颔首。
“大当家的,明天就是年三十了,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了,也是咱东北老百姓在过年之前,最重要的一天了。”
“所以说,明天的擂台战咱们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下去,不论结果如何,只要挺过去了,咱们也算对得起老百姓了,也算对得起戴王爷他们了。”
“如此一来,咱们也算是拼尽全力了,论谁也说不得什么了。”
比武擂台打到如今这个局面,俨然成了一个绞肉机。无论是进还是退,都是万难的。
那中年男人怎会不知顾建同在犯难,先前问顾建同要决断的时候,就是为了此时,提出这个折中的方案,帮顾建同做出决断。
中年男人此时提出这个这种的方案,就是在为顾建同解难。
“嗯……”
顾建同看了一眼中年男人,正要开口应下中年男人的提议时。水路码头的大堂外,忽地传来一声轻笑。
“拼尽全力,好一个拼尽全力!”
声音虽不大,可其中满满的讥讽之意,却让大堂里的人听了顿时大怒。
这些天,他们水路码头的人,为了赢下这场比武擂台付出太多了,也牺牲太多了,怎能受的
了如此讥讽?
“什么人?出来!”
“狗东西,藏头藏尾的充什么好汉,有本事嘲笑我们,有本事出来啊!”
一时间,愤怒之言充斥在整个水路码头的大堂内。
便是好些在擂台上受了伤的汉子,也在听到那嘲讽的话后,红着双眼,朝着声音的来源瞧去。
更有甚者,直接朝着声音的来源冲了过去,想将出言嘲讽之人揪出来。
那位站在顾建同身边的中年男人,忙朝着一众汉子们喊到:
“兄弟们小心……小心,准是小本子又使阴招了!”
一句话,压住了所有人的怒火。
瞬地让这群血性满满的汉子,想起了三雄会被贺刚铲除的事,纷纷朝着顾建同靠了过去。
“马的,小本子又耍阴招了!大当家的快走,我们在这里拖住小本子。”
“大当家的,我们都没法打擂了!你快走,只有你走了,才能替我们报仇了!”
就在争吵声达到顶点的时候,三道人影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