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哿再次询问的时候,下意识的提高了自己的语调,但是坐在地上的公输承载却好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甚至席地而坐的公输承载都没有起身再跪下的意思。
看向自己面前的公输承载,李哿也是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转头看向自己刚才放到了一边的小册子,半开玩笑的问道:“你给朕的这个小册子,有多少人的名字是你的异己呐?”
公输承载笑道:“陛下是知道臣的,臣下爱财,但是却不爱权,更不专权。”
李哿微微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然后有些疑惑的看着公输承载,“那这就让朕有些好奇了,是什么原因能让你这个与人为善的公输大人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呢?”
这次公输承载不再坐在地上,而是跪下对李哿叩首道:“因为陛下!”
李哿好像是听到了一个好玩的笑话一样,只是碍于公输承载现在还在自己的眼前,所以才没有笑出声来。
“因为朕?你的这个理由让朕不由得有些好奇啊!”
询问的看向公输承载,李哿也是摆手示意公输承载有什么想法趁现在全部都说出来。
不过这次公输承载仍旧是没有按照李哿的意思行事,反而是笑着看向李哿说道:“陛下,臣想先知道您的意思。”
李哿稍稍有些犹豫的问道:“这李路遥只想着求朕赦免他自己?”
公输承载稍作思量,之后也是答道:“估摸着还有他那一家四五十口人。”
李哿又想了想,然后说道:“塞北的风雪的确是大了一点,又是朕的同族兄弟,要不然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李哿看着自己面前的公输承载,安静的等待他的下文。
果不其然,公输承载也是对李哿微微摇头道:“陛下三思,这件事不只是臣下办不了,陛下要办,也是难得很!”
李哿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副“这你就知道会是如此”的表情,“朕倒是想听听,这件事难在哪里?”
公输承载轻声道:“回陛下,这件事难就难在,当时犯上作乱的并不只是果亲王一个王爷,同是皇族,陛下赦免了李路遥一家,那么其他人家呢?臣下粗略的统计了一下,怕是有千口之多。”
听着公输承载的话,李哿也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后李哿也是看着公输承载缓缓说道:“就算是有一千口人,我大唐地大物博,难道还没有办法安置吗?就算是他们的身份尴尬,可是果亲王作乱的时候,他们才多大?有的还不懂事,有的还没有出生,况且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时间还不能磨平一些仇恨吗?朕天天都在给外甥擦屁股,这不也挺好的,我大唐的疆土又大了一些。”
听到李哿夸奖洛小落,公输承载也是会心一笑,随后对李哿伸出一根手指。
“陛下,您说的这个,算是我们迈过去的第一道门槛儿。”
将自己的手指收回,公输承载也是说道:“这些皇族,可都是先帝定罪的,他们跟先帝最对,先帝给他们定罪,都是合乎情理的,而且还是铁证如山。”
李哿对公输承载口中的铁证如山四个字颇为玩味,然后缓缓道:“先帝定的就不能翻?”
公输承载看着李哿好像在思考的样子,即便是不知道李哿如此做是真是假,但他还是跪在了李哿的面前。
“陛下,恕臣下斗胆直言,您的江山是先帝交给您的,您的位置是先帝传给您的,如果翻了先帝定下的罪人,太后太妃那里该当如何?”
关切的看着李哿,公输承载又说道:“其他的皇族会怎么想?是否能答应?还有那些获胜的士族门阀,他们会答应吗?”
仔细捉摸着公输承载的话,李哿也是有些无奈的说道:“看来这将是一场大风暴!”
公输承载道:“陛下圣明,如果您真的赦免了李路遥他们所有人,那么有两个字足有千斤之重,陛下您要扛着。”
李哿瞥了一眼公输承载,没有开口,但眼神却好像是在询问:只有两个字?
公输承载低声道:“不孝!”
李哿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过公输承载还是劝道:“陛下,臣下想要跟您说的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千万不能让李路遥等人回来。”
李哿抬了抬手,示意跪在地上的公输承载可以起来了。
“这件事还是要你去办,这样朕才放心。”
李哿在说话的时候也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公输承载弯腰恭声道:“陛下放心,臣自然会做的滴水不漏。”
李哿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裕亲王还在尚膳监等着朕,今日就不留你在宫中吃饭了。”
在听到裕亲王三个字的时候,公输承载的身形明显迟疑了一下,不过很快的就又跟上了李哿的步子。
这点细微的动作没有瞒得过李哿,“有什么想说的,但说无妨。”
公输承载抱拳弯腰道:“裕亲王这几日好像一直都在磨砺自己,似乎是想要劝陛下坐镇泰安城,他前往北境。”
有些话还是不必说的太直白,君臣之间已是尽在不言中。
李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点头说道:“这是看到那个臭小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