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长子诞生,大明后继有人,国本稳定,理应举国欢庆,朱瞻基更是大手一挥,直接大赦天下,非重刑犯都得以赦免,势必要让天底下所有人都为这一件大喜事庆贺。
将近三年,宫里终于迎来一个新生儿,便是妃嫔们看着小皇子也都十分欢喜,三天两头便到贵妃宫中探望。
孙贵妃虽然生产的时候吃了点苦头,但事后有这般荣宠,也觉得心满意足,算是扬眉吐气,待到皇长子再长大些,开始学说话了,她也能借机做个筏子,将家人再从老家接回京城。
只可惜孙贵妃还没有高兴几日,新年一过,眼看着皇长子满了三个月,张太后一道懿旨下来,遣令皇长子和伺候的宫人全都搬到仁寿宫去,她老人家要亲自抚养自己的长孙。
孙贵妃大惊失色,苦苦哀求朱瞻基将皇长子留在她的身边,奈何朱瞻基已经答应了亲妈,作为孝顺儿子不好忤逆,加之张太后也没说不准孙贵妃去探望亲生儿子,朱瞻基只能安抚了孙贵妃一番,赐下诸多珍宝不说,又将他精挑细选的皇长子的名字告诉了孙贵妃,这才算是勉强说服了孙贵妃。
朱予焕坐在太平茶坊的包厢内,一边小口啜着江南的新茶,一边翻看着账簿,许久之后才露出一个笑容,抬眼看向包厢内坐着的其余几人,道:“有劳几位特意为我送来新茶了,江南风味果然不错。”
为首的沈光慈急忙恭维道:“殿下客气了,殿下将琉璃器具这样上好的货品交予我等商贾售卖,这点茶叶不过是小小的心意罢了,若是殿下觉得好,草民之后便与那人商量,想办法将每季新茶运送入京,平日里五分利的货品,还能再便宜一些。”
朱予焕面色从容,道:“琉璃算不得什么的,我是要多谢你们能做会馆的主,向锦衣卫作证,不然可是会捅出不小的乱子来。”
沈光慈哪敢居功,谦逊道:“不过是微末小事,全仰仗殿下一人之功。”
当初被这位公主找上门的时候,沈光慈还吓了一跳,他本是带着三个儿子临时到京城中行商,也和太平茶坊做一些倒卖茶叶的小生意,却被朱予焕“委以重任”,如何不惶恐?
更重要的是,他的祖上曾被太祖爷籍没家产,发配充军云南边陲。沈光慈原本是不想答应的,毕竟在锦衣卫面前作伪证不是小事,一个不小心便是要掉脑袋的,更不用说沈家自从被发配充军之后,一向奉行的是低调原则。
但朱予焕许诺要和他共分倒卖琉璃的利钱,这样的东西卖到江南,必然会有暴利,最终沈光慈才狠下心来,应下了朱予焕的要求。
好在锦衣卫似乎意在取证,并未严查,事情才格外顺利妥当。
他当然是不知道,朱予焕早就盯上他们了。
顺天本就接近边境,相比江南的富庶要差了许多,如琉璃这样的奢侈品,在顺天市场不大,要想扩大市场,只能南下。但朱予焕本人必须在顺天呆着,身边也没有适合行商的人手,加之去外地做生意需要考虑有本地人引荐,因此她也格外留心一些在南北两边跑生意的人。
沈光慈自然很快就进入了她的视野,朱予焕让太平茶坊的人考察了一段时间,但考虑到吴家的事情不能拖延,便让人找上了沈光慈,许以重利。
沈光慈本人其实不算很有名气,真正有名的是他的那位祖宗——沈秀,更广为人知的名字是沈万三。
但此人胜在老实,又在关键时刻狠得下心,也算得上是个靠谱的人。朱予焕倒是不得不感慨若非自己生在古代皇家,君权在上,沈家没胆量和她叫板,否则她的计划从一开始便没办法实行。
反正这件事是石林查办,只要有人能出来作证,锦衣卫的人自然能把案子办得漂漂亮亮。
孙家笃定的是有朱瞻基对孙贵妃的情分,朱予焕笃定的是熙熙攘攘、利来利往,如今看来,他们都没有输,不过以后就未可知了。
只是朱予焕也心有余悸,若是这其中一个关节出了差错,吴家所有人的命运恐怕都会被彻底颠覆。
想到这里,朱予焕呼出一口气,笑道:“你们不必客气,生意也好,会馆也好,这几桩事你都办得极为妥帖,正好我还有几个法子制作新的货品,在全国也未必有可以替代的商品,保准挣得盆满钵满,只是在京中做多有不便,去江南刚合适……咱们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不能时常出宫,全赖你们为我四处办事,我们互惠互利,你们也不必担忧旁的事情。”
沈光慈闻言立刻称是,道:“草民受教。”
刚才的话若是换成别人,沈光慈绝不会信,但朱予焕说这话的时候,魄力出众,让人不得不信。
说话间,隐约听见外面传来喧闹声,朱予焕走到窗前,微微支起窗户,看到一支衣着打扮略显不同的队伍,笑道:“是朝鲜使臣,想必是先前陛下派去朝鲜要来的女子入京了,先前听我娘说过几次。”
沈光慈和三个儿子也是第一次见朝鲜使臣,忍不住跟着多看几眼,又意识到这些女子大抵是要给陛下做妃嫔的,急忙道:“皇后娘娘贤名远扬,无人可比,朝鲜不过蕞尔小国,朝鲜女子能够入宫已经是天大的殊荣了。”
朱予焕被他的话逗笑,道:“她们也是赶上好时候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