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贺有求于郑渡,所以对于郑经纶自然是保持着恭维到有些谄媚的态度。
听到他的这番话后,郑经纶微笑着点了点头,并顺势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赵叔叔,我听说您和我叔叔当年同是江州人士,而且还曾做过同窗。”
“若不是您后来随着家中长辈一同来到周国,如今的楚国朝廷也应该有您的一席之地才是!”
赵贺的这段历史,除去少数的几个近人之外,几乎无人知晓。
虽然江州与楚国并不亲近,可毕竟是百年前便已经被划归到楚国版图的一块领土,若是被人知道当今的户部尚书竟然是江州人士,那也难保不会对他的仕途造成影响。
不过这里毕竟没有别人,郑经纶提起此番事情主要也是为了拉近与赵贺之间的关系,好为自己接下来的请求做铺垫。
听郑经纶提起此事,赵贺的表情明显有些不太自然:“是啊,说起当年的事情的确让我百味杂陈,要不是因为当年的一场天灾,我也不至于与你叔叔分道扬镳,乃至这些年来都未曾见面!”
“我这段时间与你叔叔虽有书信往来,可却并不知道你叔叔近些年来身体如何?听说他这些年来操劳国事,未曾娶亲,难道如今还没有诞下子嗣?”
郑经纶闻言,无奈笑道:“赵叔叔对于我家中的事情可能不太了解,家父家母早年曾供养叔叔进京赶考,后来家父家母于京城中相继并亡,便将我一人交付给了叔叔。”
“这些年来叔叔待我如亲生儿子,照顾可谓十分周全,只是寻常女子难入叔叔慧眼,所以叔叔这些年来未曾婚配,仍是孑然一身,我不成才,未能像叔叔期望的那样考取功名,入朝为官,但要陪在叔叔身边奉养其终老却不成问题!”
郑经纶这番话说的可谓十分恳切。
郑渡于国于民虽然都是一个十恶不赦的贪官,但是他一直牢记着兄嫂当年对于自己的关照,对于自己这个不成器的侄子可谓是关怀备至,待其如同亲生儿子一般。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一连给了郑经纶两万两白银的路费,要知道这位可是敢在国库里谋私利的主,当真是铜仙鹤,铁公鸡。
若不是当真心疼这个侄子,他也不会白白拿出这么多的银两作为郑经纶一路上的花销!
赵贺得知此事,又对郑渡恭维了一番。
不过两人聊天的时候,他敏锐察觉到郑经纶的表情有些凝重,他见对方欲言又止,似乎是有话想与自己说,于是便率先开口,打破僵局,对郑经纶问道:“贤侄,我看你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似乎是有事想与我说,你若有事尽管直言,在这京城境内,若有所求,叔叔我还是能够做到的!”
郑经纶见对方说的如此爽快,便也不隐瞒,当即便将自己在九江府受人劫掠的事情讲了一遍。
当得知竟然有贼寇胆大到抢劫楚国使团的时候,就算是赵贺这见多识广的户部尚书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他身为户部尚书,任职的这些年里已经与无数贪官污吏打过交道。
饶是那些贪官污吏有天大的胆量,他们也绝不敢对各地方缴纳给朝廷的贡品和赋税下手,更别说是胆大到劫掠使团,抢劫使团押运的聘礼了。
这已经不单单是盗匪的范畴了。
凭借他们的这番所作所为,即便朝廷将他们认作是反贼也不冤枉!
起初赵贺还觉得此事可能是郑经纶杜撰,可信程度不高,毕竟他曾与郑渡同为同窗,打过许多交道。
郑渡此人颇有些才学,当年在读私塾时便是学堂中的佼佼者,若是没有这样的本领,他后来也不会被楚平安看重,成为如今的大楚御史。
可是此人也有一个弊病,那就是极度贪婪。
因为他本就出生自穷苦人家,所以他对于金钱的渴求要远胜于其他学子。
在其他学子立誓要为国家尽忠,为百姓谋福的时候,郑渡所考虑的便是如何成为名震大楚的首富,如何能够做到位极人臣,让天下之财尽归自己所有。
正是因为了解郑渡的做派。
所以他才觉得此事有诈,认为这可能是他们叔侄给自己上演的一出苦肉计。
可是当郑经纶将负责掩护使团的周正春的死讯也一并告知给赵贺的时候,赵贺终于相信了。
如果只是单纯的聘礼丢失,那或许还可以认为是有内鬼从中作梗,偷偷漏掉了这些本应送往周国的聘礼。
可如今就连护送使团的禁军统领连带着麾下的几十名禁军都为了保护他们而战死。
只有几名禁军仍跟随在他们的身边,将他们一路掩护进京。
事情说到这里,就由不得赵贺不相信了。
他郑渡就算真的能够手眼通天,那也不可能在九江府,在周国境内雇凶杀人,而且杀的还是大楚的禁军统领。
要知道能够爬上这个位置的,那不仅仅是军中的精兵强将,同时也是最受皇帝信任的近臣。
之前他在与郑渡有书信往来的时候,便几次听郑渡提起过这个周正春,对此人的性格颇有些了解。
据他所知,此人不仅是军中勇猛无敌的一员悍将,同时性格也是极端的执拗,耿直。
他二人在朝中虽然针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