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手忙脚乱的将女孩子扶起来,她好像恢复了一丝知觉,长长的睫毛似乎动了几下,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好像在轻微的说着什么,阿松忙低下头来,仔细的听着,只听见这个女孩子仿佛在说:“水,水……”
狗蛋取出了携带的装水的葫芦,小心翼翼的捏开了女孩子的嘴,灌了几口水之后,女孩子轻咳了几声,眉头紧皱,似乎是有无限的苦楚,过了片刻,才睁开了眼睛,满眼的惊慌道“快走,快走!”
阿松虽然不知道女孩子什么急着离开,但是刚刚发生的一切简直是太让人震惊了,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天色已经是完全暗了下来。阿松盯着北方的天空,眼皮微微的跳动了一下,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狗蛋和驴蛋忙点着了火把,阿松有开始犯愁了,三匹马已经是跑散了,怎么把这个还剩一丝气息的姑娘一起带着离开,狗蛋倒是久经江湖,用柴刀砍下了两根树干,胡乱的坐了一个担架,将姑娘放在担架上,狗蛋和驴蛋一前一后,阿松在旁边招呼着,便朝着南边头也不回的走了。
星夜赶路,自然是十分艰
难,狗蛋和驴蛋既要走出来速度,也同时要小心翼翼的抬着担架,一晚上不眠不休,也走了不下五十里。待天边都泛起了鱼肚白的时候,才看见了那家住过的黑店。
这家黑店,选址真的是不错,在这样人迹罕至的大路之上,这个时候都没有行人,高高的幌子还在迎风飘扬着,店房的大门依旧是洞开着,阿松觉得又饥又渴,腿酸的都快抬不起来了,真的很想进这家客栈,找一个客房好好的休息一下,但是想到掌柜的和阿二阿三的尸体,还是作罢,强忍着往前走,直到走到了当天晚上,才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镇店。
找到了客栈之后,三个人都累成了一堆泥了,把一切都安排好,便叫伙计找了郎中回来,给姑娘治疗。
郎中是这一片出名的薛神医,在这附近小有名气,被重金请来之后,神医捏着松散的山羊胡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枯瘦的手指搭在了女孩子的手腕上,沉吟了片刻才道:“没什么大碍的,就是惊吓过度了,按照老夫的方子用上几天,慢慢将养也就没什么事了。”
阿松这才放心了,照顾着姑娘服了
药,饱饱的吃上一顿晚饭,连澡都没有洗,倒头便睡。
这一觉十分的安稳,阿松只觉得眼睛一闭,睁开眼就已经是日晒三竿了。阿松想起一起出来的女孩子,便来到女孩子的房间,敲了敲门,没有人回答,阿松不由得腹诽,这人,救了她,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轻轻的一推门,才发现,原来是们根本就没有闩,只见姑娘已经是坐了起来,发髻比较散乱,目光呆滞,怔怔的在出神。
阿松笑着打招呼道:“你好,请问你的伤势可好一些了?”
姑娘兀自没有说话,好像都没有听见阿松一样,阿松轻咳了一声,迈步朝着门里走着,姑娘这才收回视线,阿松问道:“姑娘,你是从哪里来啊?”
“我的葫芦呢?我的葫芦你们看见没?”姑娘所答非所问,阿松见姑娘可怜,道:“那天你被一个大葫芦托着,已经是昏厥了,我的两个随从把你救了下来,正想着怎么把飘在空中的葫芦弄下来,说来也怪,把你弄下来之后,葫芦突然就缩小了,变成了寻常葫芦般大小了。”说着,便在腰上解下来那个葫芦,
递给了姑娘。
姑娘看见葫芦的时候,竟然哽咽了起来,一把夺过来,死命的抱在怀里,眼泪成串的掉落,阿松不明就里,也不敢深问,就静静的陪着姑娘坐着。
饶是阿松平日里性情温和,极富有耐心,可是面对着这个要么哭要么发呆的姑娘,也是没有一丝办法,对于姑娘的身世,遭遇到了什么,竟然什么都没有问出来,费了一上午的劲,才晓得姑娘的名字,叫做杜弦月。
狗蛋和驴蛋真的不是做侍从的材料,两个人起床比阿松还要晚,竟然一脚睡到当天的下午,两个家伙迷迷糊糊的起来,饱饱的吃了一顿午饭,竟也是狼吞虎咽,这两个家伙好像是有一副铁胃一般,足足吃了四个人的分量。
阿松忍不住笑骂道:“你们两个小王八蛋,这是要把我吃穷了啊!”
驴蛋最里面兀自的咀嚼着,一脸讨好的笑,对阿松道:“松爷,我们这不是当乞丐久了么,原来一个月不一定吃上一顿饱饭,偶尔有大户人家办席面,我们才得痛痛快快的吃上一顿啊,习惯了,习惯了。”
狗蛋眼睛一转,放下了手里的鸡腿,故作老成
的道:“驴蛋,咱们跟了松爷,以后也就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了,别说是一顿饱饭了,就算是这样的席面,也是隔三差五的,你说是不是啊,松爷?”
阿松哭笑不得,这两个小鬼头虽然用起来颇为顺手,但是却不好驾驭,都是浑身上下涂了油的泥鳅,稍一不慎,这两个小鬼精灵就会闹出什么乱子,到时候该怎么跟萧笙解释。也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三男一女在客栈休整了三天,才要上路,杜弦月却要告辞了,狗蛋和驴蛋颇有江湖义气,见这样的一个女孩子,痴痴傻傻的在江湖上游荡,也是极为不忍的,便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