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到现在才知道,之所以夭娆这一路上分外的安静,有一方面是等级的威胁,另外一方面,却也是严寒所致。
蛇类本就如此,即便是身上有紫麟飞龙的血统,但终究还是一条没有脚的蛇。
温度一点一点的暖和了,夭娆也渐渐的恢复了一些活气,但是终究不敢距离望天吼太近。
“诸位,我们快到了。”一路上一言不发的人祖,拉着干亮的嗓音,对所有人道。
果然,之间前方一望之地,水汽森然,天际云雾翻滚,在云雾中,好像是有一盏八宝灯一般,条条瑞彩透过云雾,向四周散播开去。
老妇人知识喟然长叹,道:“许久没有回界王殿了,不想今朝故地重游,却是此般心境。”
张道本和人祖似乎是有同感一般,都默默的点了点头。
望天吼却没有想那么多,这一路上,都在心心念念的想着报当年之仇。反倒是夭娆,此刻的心情比较复杂。
弦月见夭娆索然饶有兴味的观看者周遭的景象,但是却始终一言不吭,紧紧的跟随着杜弦月的身侧。
“夭娆,你怎么了?难道是惧怕了么?”杜弦月问道。
夭娆仔细的想了一会,才缓缓的摇了摇头。
说实在的
,夭娆若没有了平日里的那种跳脱顽皮,现在看上去,也是一个娴静淑雅的美女。
“我只是在想,我紫麟飞龙一族的族长,是否就在那瑞彩的云端?倘若是的话,我该如何相见?”
这句话,倒是触动了杜弦月的心事,于是淡淡的一笑,道:“有一些事情,你是无法预测的,比如说我,我们能做到的,就是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静候着。”
“可是”夭娆欲言又止,但是却颇为踌躇。
“可是什么?”杜弦月问道。
“我父亲虽然可恶,我再下界之时,曾发誓不再和他相见,倘若将来我们冲突起来”
还没来得及杜弦月明白过来,张道本呵呵的笑着,道:“你是在人间久了的灵兽,所以也学着像人类一般想事情了。”说着,还颇为赞赏的点点头,转身对望天吼一躬身,很恭敬的道:“望天吼大人,容我说句放肆的话,倘若当年你有夭娆此时的思辨,也不至于流落四方了。”
望天吼起先是一副极端傲慢的神色,斜着眼睛望着张道本,毕竟千百年之前,双方各为其主,也进行过厮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对方用这个口吻说话。
但是吃一堑长一
智,望天吼也听出了这句话之中的分量,便也转过头去,一心赶路。
见杜弦月不说话,夭娆奓着胆子,对张道本一躬身,道:“听道长刚才的言语,似乎颇为精通此道,还望道长提点。”
张道本一边走着,一边不紧不慢的道:“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用一句人界的话来讲,便是为难。一方面,既然效忠于主人,便和主人同仇敌忾,不可有二心,另一方面,你即便是再恨你的父亲,毕竟血脉之情最深。”
张道本剖析的倒是清爽,但是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没有一句话切题,一旁的老妇人插话道:“念在你跟随弦月忠心耿耿,小蛇,我且告诉你怎么做!”
夭娆的眼神之中便是一阵发亮,知道困扰自己一路的问题,马上就要解开了,便学着弦月的样子,娉娉婷婷的拜了下去,道:“还望婆婆指点。”
界神叹了口气,道:“你既然为难,便两不相帮。我想即便是月儿,也会有个原谅。”
杜弦月正是这么想的,便也点了点头,忽然,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站住了脚步,转过来拉住了夭娆的手,道:“既如此,也是我忙中忽略了,早知,便将你留在武陵城了,现
在,你赶紧回武陵城去!那里此刻正群龙无首呢,你赶紧去宋玉先生的身边帮办军务。”
这命令,实在是出乎了夭娆的想象。
夭娆向来是以一只被收复的灵兽形象出现在弦月的面前。此刻,经将如此大任托付自己。
想着紫麟飞龙一脉,效忠之后,下场不好不坏,但定不会被如此重视,想着,又有一阵感动。可是还是摇了摇头,道:“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甚至甚至连字都不认识呢!”
杜弦月苦笑着点了点头,道:“万事听宋先生的就好!”
说着,夭娆便脱离了队伍,再三道别珍重,只身折返了。
而众人也终于来到了界神殿外一箭之地。
张道本站定了身子,转过来,指着身后的迷雾道:“各位,神界到了!”
杜弦月去看,却哪有什么神界,也没有什么界神殿,只是一片又一片的迷雾而已,人祖表情比较激动,手里的浮沉轻轻一摆,不知道在哪里来了一阵清风,朝着眼前氤氲的水汽便吹了过去。眼前的场面,让杜弦月终身难忘。
只见横亘在他们面前的,竟是一道入云的山崖!山崖一望无际,朝着东西延伸下去,整整齐齐,
竟像是刀裁斧切的一般,光滑的切割平面上,没有任何的瑕疵,即便是武陵城中磁窑烧出来的瓷板画,也不过如此吧。
杜弦月还纳闷,为什么刚才没有看见?此刻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镜子面一般的山崖,直上直下,其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