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官道不能走了。”罗秀才说道。
“眼下,只能走小道,避其锋芒。”村长点点头,深色凝重,“几个鞑子还好,要是遇到鞑子大军,咱们必死无疑。”
“走小道到安县,比官道多五天脚程,且一路山峦层叠,路且难走着呢。”
“唉,没办法,鞑子说不定就在后面,保命要紧,走小道!”村长拍板决定,接着把这一决定告诉村民们。
村民们拎得清,没有抱怨,知道小命要紧,村长不会害他们。
逃荒本来就难,现在又上强度。
多走一天,就代表他们活着抵达南地的几率减小,逃荒路危险重重,才刚开始,已经是地狱副本。
罗三贵恨的差点咬碎后槽牙,早知道刚才埋鞑子尸体时踹两脚了,真气人,要不是鞑子,他们哪里会背井离乡,该死!
次日一早,村长扯着嗓子催促村民们起床赶路。
村里做工熟手一夜没睡,连夜做好车厢和板车,套在马上。
板车放东西,留两架车厢坐娃子,只有六岁以下的娃子才有资格坐。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村里人纷纷将自家娃子塞车厢里,可把娃子们乐坏了。
罗英子这边只有一个孩子符合条件,铁头刚好六岁,死活不愿意闷在车厢,非要坐家里板车上,让他爹罗老三拉着,也不嫌晒。
前路未知,后有鞑子,罗家村人火急火燎的逃荒,根本不敢歇息。
累了忍着,饿了吃两口饼子垫着。罗英子感觉自己上辈子吃过所有的苦,都不及这几天苦。
路上稀稀拉拉遇到一些逃荒的,成群,没有罗家村人多。
逃荒路上,生死是常事,一个坟包吸引住罗英子的目光。
那是一座新坟,坟前跪着一群人哭泣,有两名白事儿在吹唢呐送葬。
罗英子跟罗老大招呼一声往外跑,再回来,手里拿着两个唢呐,一个云锣。
“娘,你要这晦气玩意干啥?”罗老大疑惑问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玩意儿用处多了。”
她大一进社团时,一眼看中唢呐社,这玩意多有意思,红事儿白事儿都能用到,她们老家,吹一上午三百块,她大学没少靠这兼职赚生活费。
罗老二凑过来,十分好奇:“娘,你会吹唢呐?没听你说过啊?”
罗英子一哽,眼睛一转,说:“你娘我十里八乡杀猪卖肉,多是红白喜事才请我,这么些年见多了,又跟别人学了两手,早想自己买一个,说不定将来,咱们娘几个还能靠这赚点钱花呢。”
罗老三比较抠门,关注点不一样:“娘,你花多少钱买的?”
罗英子摆手:“不贵不贵,二两银子。”
“嘶!”
兄弟几个吓得目瞪口呆,乖乖,二两!够买半头猪肉了,娘可真舍得。
爱财如命的罗老三有点崩溃:“娘诶!你咋不提前跟俺说一声呢。”
“跟你说干哈?是我买又不是你买。”
“俺跟你一块儿好砍价呀!”罗老三理直气壮,他最会砍价了,家里卖猪肉没少遇到要求砍价的顾客,他对那些套路熟记于心,早有应对之法,他可是完美继承阿爹嘴皮子的人。
罗英子沉默,她好像没砍价
她买东西基本不去线下实体店,多是网购,都怪手机,亏了亏了
罗英子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好,娘记住了,娘下次一定带着你!”
“那好吧,娘你下次一定记得叫我哈,一定啊”
罗老三觉得自家老娘离了自己不行,一个没看住就吃亏,唉,这个家离了他可怎么办啊,必须好好看住娘,不让娘吃亏。
陶氏在一旁撇嘴,娘真是的,多大年纪了还跟小孩一样,花钱没数,见啥都想要。
罗老三还在不住啰嗦,罗英子感觉头要炸开,忙说:“来来来,我叫你们咋用,快学,学好了多一门吃饭的手艺。”
这要是学会,往后红白喜事上能蹭口席面。
就这样,队伍后面传来一阵阵唢呐声。
闹的娃子们也想玩,一个个窜上来抢着要吹。
“奶,我要吹我要吹。”
“奶,我也要吹!”
“我先来的,该我先吹。”
罗老三不让:&34;不行!这玩意贵着呢,弄坏了咋整上一边玩去。&34;
每吹一下,都是钱的声音,罗老三听的心都碎了。
罗英子惯孩子,向来对小孩儿没有招架之力,拿出一个唢呐让他们自己玩去。
她发现,罗老大罗老二颇有天赋,一点点来能勉强吹出调调,对于初学者来说,进度相当快。
罗老三不行,打云锣去吧,这个没什么技术含量,有手就行。
喝完一水囊水,罗英子等人不造作了,吹唢呐口干,逃荒路上不好找水,还是要省着喝。
罗家村走到天黑,才歇息。
喂牲畜,挖野菜,做饭,搭帐篷按部就班,一套流程下来,顺畅的不行。
自从遇到鞑子后,村长安排村里人巡逻守夜,若不是罗寡妇意外发现鞑子,说不定他们罗家村五百多人,已经下阎王殿报道。
小道不好走,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