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谨禾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回到a市的别墅里,刑凯紧跟在他的身后,欲言又止。
“老板……”
荣谨禾抬起手打断了他,“把前些日子积攒的那些文件拿过来吧,我看看。”
“都是些不着急的,老板您歇一会吧。”
荣谨泽抬起头看他,犀利的目光让刑凯瑟缩了一下,“好的,我去取。”
他走了以后荣谨禾转身上了三楼,打开了暗房的门,荣谨一条腿被打了石膏吊在架子上,他安静的躺在床上,“阿泽。”
荣谨泽脸色苍白,两眼无神,好像没有听见荣谨禾在叫他。
荣谨禾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今天去了张灿的葬礼,办的很好。”
荣谨泽一动都没动,他的眼睛却不停的流出泪水,他大哥的声音还在继续。
“明天我就放你出去,好好的,别给爷爷添堵。”
“所谓的喜欢都是一时的,过段时间就好了。”
“他救了你……你应该开心才是,他很喜欢你。”
“就算你和他在一起,爷爷和父亲都不会同意,同样会毁了他,那些事或随风而逝,或深埋心底,都好。”
荣谨禾像是在说给弟弟,也同时在说给自己,他平静的,断断续续的说了很多,直到荣谨泽的眼泪干涸,他才笑着跟弟弟道了声晚安。
书房里整齐的摆放着积压很久的文件,荣谨禾坐在椅子上认真仔细的翻看着,一个字都不肯漏掉。
待所有的文件都看完已经午夜了,荣谨禾关了台灯,却没有离开书房,坐在原地,与黑夜融为一体。
他用手捂住了脸,慢慢的低下了头,泪水从他的指缝中流淌着,唯有这夜深人静的时刻,他才能放任自己,去想念那个已经从他的生命力彻底离开的人。
最后一次了。
荣谨禾从小就知道自己的感情淡薄,与常人不同,他理智的用血缘与利益衡量感情和他应该有的情绪,不论是生意场上的成功还是亲人去世,他的表情都与旁人一样。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如同一潭死水,波澜不惊。
直至初来a市在路上的惊鸿一瞥,那少年大概是上天早就注定好要给他的礼物,那个完全陌生却能带动他情绪的人。
车擦过少年身边的一刻,荣谨禾略微遗憾,略微惋惜,略微失落,仅此而已。
一次无奈错过,第二次他怎么会在放过他。
张灿喝了很多酒,迷迷糊糊,笑起来那颗明晃晃的小虎牙让人喜欢的不得了,他一直坐在二楼盯着那个小家伙,想等他醉了拐回家,又生怕被人半路劫走,就那么傻兮兮的一直看着他。
也如愿的摸到了那颗牙,和他想的一样,尖锐的温热的,与牙齿的主人一样。
像个小刺猬,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可爱的想让人捧在手心里,可他天生的刺总能在不经意的时候深深地扎入掌心,疼,钻心的疼,又舍不得扔开他,舍不得责备他。
那次他洗完澡一出浴室的门,就见张灿一本正经的盘腿坐在床上,手里拿着好几摞百元钞票,床上也摆了很多,他严肃认真的说道,“我包养你你是不是得听我的。”
“嗯,听。”他一边擦头发一边回答床上的款爷。
款爷一听兴奋的跳了起来,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扒他的裤子,“这次我上你。”
他只是呵呵一笑,那小怂包就松开了手,乖乖的把钱都收了起来,自动自觉的趴在了床上,“我开玩笑的。”
荣谨禾忍不住低笑,这些回忆总是在他的脑海里翻来覆去,一次比一次清晰。
还有除夕那日他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他的电话,而坐在他身旁的弟弟一脸欢笑的接起了来自a市的电话,“阿灿,你也新年快乐,嗯,我是第一个吗?”
那边的回答应该很合弟弟的心意,弟弟笑的阳光明媚,而他这边阴雨连绵。
所以初一上午他背着所有人出现在了a市张家的别墅,张灿背对着大门蹲在院子里,旁边是一个丑的没有人样的雪人,他走过去轻轻踢了一脚张灿的屁股。
小家伙气急败坏的转过身,一看是他瞬间怂了,这才想起来没给他拜年这回事,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瞄了他一眼,然后眨着眼睛无辜的看着他,“生气了吗,我忘记了。”
傻瓜,我永远都不会对你生气的。
即便你伤我,厌我,离开我。
荣谨禾清楚的记得那晚张灿说的每一句话,三言两语,穿心蚀骨。
虽然早就知道张灿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能调动他的情绪,但荣谨禾从没想过,也从未体验过,这种情绪能让人这么难过。
难过。
万万没想到有有朝一日荣谨禾能把难过两个字安在自己身上。
可即便他努力压制,奋力挣扎,这种情绪还是蔓延开来,他不想在张灿面前显露他的脆弱,荣谨泽做了一生中最后悔的一个决定。
他说,“你走吧,不用再来了。”
可是,你走了,我怎么办。
午夜梦回,他总是在想,如果那日他肯恳求他,让他留下,那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或者在那人劝他少抽烟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