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凌楚玥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老妪本能地想扑上去挽留,却被凉武眼疾手快地用剑柄隔开。
正当她意图再度追赶时,一群人怒气冲冲地朝她冲来。
“死老太婆,可算找到你了!快把银子给我还回来!”
伴随着一声怒吼,领头的壮汉一个箭步冲上前,企图捉住老妪,给她点颜色看看。
但是在瞥见旁边的官差后,立马缩了回去。
“官、官老爷!”
他结巴道,“那,那个,不、不是我们欺压百姓,是这老太婆故意耍我们,用个死人到我们迎春楼来骗钱!”
说完,他匆忙地推开身后的人群,露出了后面的担架。
担架上静静地躺着一个女人。
她的面色灰白,额头有个血洞,显然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更触目惊心的是,她灰白的襦裙上浸染了大片的血迹,那死状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迎春楼这种风月场所,死个人早已司空见惯了。
有的人因来来往往的客人,得病离世。
有的人不堪受辱,自我了断。
还有的人抵死不从,被活活打死。
这要是放在往常,京兆府的人对此类事件往往视而不见,鲜少过问。
然而今日,因御王妃的在场,京兆尹不得不面露严肃,开始仔细审视起这起事件。
“说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京兆尹指着地上的女尸沉声问道。
壮汉显得异常紧张,他急切地辩解道:“大人,这事儿真的跟我们没关系啊!这女人是这老太婆卖给我们迎春楼的。但那女的不乐意,我们还没来得及带她进去,她就猛地撞上了柱子。我们,我们还特意请了大夫来,可大夫说她已经没救了……”
京兆尹指着那染红的下半身,声音严厉:“她身上的这些血迹,难不成也是撞墙造成的吗?你是不是觉得本官是个傻子,可以随你糊弄!”
壮汉被吓得,直接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大人,冤枉啊!说起来,这都要怪那个老太婆。”
“您也清楚我们青楼的营生,像这个女人的条件,我们楼里一开始是拒绝的。可这老太婆非要把人卖给我们,还在我们楼前长跪不起,哭得那个撕心裂肺。我们出于同情这才给了她五两银子,想着回头打个杂也行。谁曾想到,这女人竟然已怀有身孕!这老太婆的心肠简直太狠毒了,竟然把一个孕妇卖到青楼。我张老三在这一行摸爬滚打多年,还真是头一次碰到这种事。”
老妪闻言惊愕不已:“怀,怀孕?你们说翠莲怀孕了?”
张老三不屑地点头道:“可不是怀孕吗!大夫都说了,要不是因为她怀孕,那么一撞,说不定还不会致命呢!”
老妪闻言如遭雷击,顿时瘫软在地。
她拍打着大腿,放声大哭:“老天爷啊,你怎么这么狠心!我儿子已经那样了,现在连我的孙子都不放过,你这是要了我的老命啊!”
哭声中,她想起了自己病重的儿子,心如刀绞。
挣扎着朝凌楚玥爬去,对着她就是一阵磕头。
“御王妃,求求你了,救救我儿子吧!我孙子已经没了,要是我儿子也没了,我真的没法活了。”
老妪的哀求声凄厉而绝望。
这一幕凄惨的景象,让围观的众人都忍不住发出一阵阵唏嘘之声。
“御王妃,您就大发慈悲,帮帮她吧。毕竟人命关天啊。”
“说的是啊,那些珍贵的药材我们普通百姓见都没见过,但对御王妃您来说肯定不算什么。”
凌楚玥脸上依旧挂着冷笑:“所以呢?就因为我有,就应该白白送给你们?若论富贵,这天下谁比得上当今皇帝陛下?你们怎么不去向皇帝陛下讨要呢?”
当今皇帝一出,顿时吓得围观群众噤若寒蝉。
此时,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张老三,看了眼板车上的男人,忍不住出声道插话道:“哎呀,这不是刘大公子吗?上个月还在我们迎春楼玩乐呢,怎么现在就变成了这副惨样子了?”
说着,他又转向老妪,带着几分戏谑地说:“老太婆,这就是你儿子?你儿子天天在我们楼里撒银子,而你倒好,反手就把儿媳妇卖到我们楼里换银子。这手段,真是高明啊!”
凌楚玥听闻张老三的话后,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她之所以不愿出手相救,一方面是因为凌家的遭遇让他们尝尽了人间冷暖,从而彻底摒弃了那些无用的善心。
另一方面,她觉得这男人实在是自作自受。
从男人的面相来看,即便身患梅毒三期,他依然沉溺于淫乐。
这样的人救活了,让他继续去祸害其他人吗?
但是,张老三的话让她心生警惕。
或许,盛京城即将迎来一场名为“梅毒”的瘟疫。
回想起前世这个时候,她并未听说有什么大规模的疾病在盛京城传播。
只记得那段时间太医署好似异常忙碌。
甚至连沈明月都频频被请去帮忙。
这难道就是因为“梅毒”一事?
仔细想来,这个可能性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