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很快收敛思绪,她看向许三娘子,在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个小罐子来。
“这是我调制的养容膏,擦在脸上可以祛疤。”
许老太君眼睛一亮,许三娘子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脸,她知道孟氏在她脸上刻了什么,若是顶着那两个字,她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出门了。
“真的可以完全祛除吗?”许三娘子惶惶不安的问道。
三七把养容膏塞她手里,“童叟无欺,若是无效,找我赔钱。”
她眨了眨眼,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见识过她的本事,在场三人谁会怀疑她呢?!
许长留都顾不得体统,抱住三七的腿不放,“三七姐,我是上辈子拯救了天下苍生才能遇见你吧?这恩还不完,真的还不完!以后我跟定你了!”
三七扯了扯嘴角,突然赞同起燕度了。
当长辈的,的确要威严点!
至于许长留说的报恩什么的嘛……
一团团光点从三人身上逸散出来,像是一团团星火,钻入她的身体。
三七感觉到了暖意,也难得感觉到了饱意。
谁说她没收到谢礼呢?
快入夜时,燕度一出宫就马不蹄停来定北侯府接三七了,同时还带来最新的消息。
这件案子已挪交给大理寺审理查办,陛下派了虎贲卫去缉拿楚元奇回京,罪名一旦落实,楚元奇和孟氏死罪难免!
纵然现在案件还没查明,陛下已下令摘了楚元奇的爵位,楚月白还没被放出来,但他纵然不死,即便不被他爹娘牵连获罪流放北地,也会被贬为庶人。
许家人依依不舍送三七离开,尤其是许长留那眼神。
仿佛燕度是什么强盗土匪似的。
“三七姐说好了明天见啊,你不来我就来接你啊~小表叔你可得照顾好我姐啊~哎哟你那一府上糙老爷们,我可真担心……”
“回府!”燕度将帘子重重放下,隔绝了许长留的吵闹。
他坐回马车上,就见少女软软一团窝在大氅里,黑狐绒围拢着巴掌大的小脸,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瞧着人时,有种将人魂儿也拽走的拉扯感。
燕度不舍的挪开眼,掩饰道:“不必理他。”
“我觉得还好啊,老太君、小长留、三娘子他们人都很好。”三七笑道:“他们送了我好多礼物。”
这是实话,来时两手空空,走时礼物都装了两马车。
“燕度,我可以用那些礼物抵房费吗?”三七这么想的,就这么说出来了。
侯府送的礼物很好,但绫罗绸缎、花瓶摆件那些她是真的没用,哦对了,老太君还硬塞给她几个田契房契,这个有用!
嗯,三七现在有房子了!
“老太君送了我一处宅子,我回去收拾收拾,很快就能搬出去了。”
燕度身体凝滞了一瞬,幽幽看着她:“你还是不愿意住在将军府吗?”
“我一个外人,住你家里,总归不方便吧。”
燕度垂眸:“我父母皆已不在,将军府里没别人,没人会觉得你是外人。”
“还是因为我也在府上,所以让你觉得不方便?”
三七看着他低垂的眉眼,感觉怪怪的。
燕度:“陛下罚我去京畿卫巡守三月,你若觉得不便,这三个月我就不回去了。”
马车内寂静一片。
没等到三七的回答,燕度放在膝上的手渐渐收紧,指节用力到泛白。
他那张姑射仙人般的冷玉面庞倒是没外泄出丝毫情绪来,忽然,丝丝沁人的凉意袭来,燕度感觉到对面人的靠近。
他长睫动了动,缓缓抬眸,正落入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中。
燕度下意识屏息。
三七双手托腮看着他,问出的话却让人难以招架:“燕度,你是不想让我走吗?”
一记直球让少将军的心神险些失守。
燕度的手彻底握成了拳,他与她对视着,坦白心迹:“嗯,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心脏狂跳着。
哪怕他驰骋战场,面临生死窘境时都没像现在跳的这般快。
掌心湿漉漉的,就像燕度潮湿的内心。
三七并没让他等太久。
“好啊。”
简单的两个字,竟让他生出一种劫后余生感。
绷紧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不料对面的她忽然斜睨过来,那一眼勾魂夺魄,少女唇角染着笑,不同于平时的清冷安静,有一种空灵诡艳的狡猾。
“装可怜一点都不适合你哦,燕少将军。”
少将军抿紧了唇,白玉般的耳根红的都要滴血了。
他骤然深吸了一口气,拿过旁边的食盒,塞到了三七怀里,闷头就打帘出去了。
外头是南浔的惊叫唤:“少将军你怎么出来了?唉唉,你别抢我缰绳啊!我驾马的本事你还不信——”
“我的娘!少将军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闭嘴,再吵你就下去腿儿着回去!”
三七听着外头的吵吵嚷嚷,觉得燕少将军这人真的怪有趣的。
瞧着冷冰冰,实则脸皮薄,还特容易害羞。
嗯,还怕孤单怕寂寞。
哦,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