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回头。
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男人。
男人五十出头，身上穿着一件普通的男式夹克，长得倒是不错，但对于今晚的来宾而言，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穷酸的味道。
是那种一眼就可以看出，不属于他们这个世界的人。
众人议论纷纷。
“这是谁啊？”
“不知道。”
“从来没有见过。”
“……”
白黎却随着男人越发靠近而面色僵直。
短短一段路，男人走得很快，眨眼间便到了白黎近前。
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抬手，一巴掌打在白黎的脸上。
啪地一声脆响，在整个婚礼现场回荡，久久没有散开。
众人震住。
一个个惊恐地瞪大眼睛。
男人仿佛也被自己的举动吓到了，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抬眸看向白黎，见她脸颊高高肿起，嘴角还有血迹，一颗心瞬间揪成一团。
但很快，他便咬着牙怒声道：“走，跟我回家！”
而被打懵逼的白黎，在男人粗糙的大掌握住纤细手腕的一瞬间，过往的记忆像是潮水般涌了过来。
——“妈妈，我也想要漂亮的裙子。”
“宝贝乖，那条裙子要一万多，我们家买不起，妈妈给你买这条裙子好不好？这条裙子才一百多，你看，是不是比那条还要漂亮？”
“我不要！我就要那条！我就要那条！”
——“爸爸，我也想要学钢琴。”
“宝贝，对不起呀，爸爸去问了老师，一节课要三千块钱，爸爸……爸爸负担不起，要不，你看看其他的？”
“我不！我就要弹钢琴！”
——“爸妈，我要出国留学！”
“黎黎……要是供你出国留学，就得卖房，我和你爸没地方住倒是无所谓，但是你将来回来，没有住的地方……”
“够了！够了！你们是天底下最没用的父母！我没有你这样的父母！”
过去的愤怒，此刻仿佛是穿过了时空的隧道，重重地撞击到了白黎的心坎上，让她再也克制不住翻涌的情绪，跟着过去的自己，再一次吼了出来：“我没有你这样的父母！”
现场，陷入到了诡异地安静中。
台下的众人，下意识屏住呼吸，看着双眸通红，胸口剧烈起伏的白黎。
而一旁的男人则像是被刺了一刀，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那双苍老的眸子，失了焦：“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是我爸，我爸是千亿富豪……”
“啪——”又是一巴掌。
而且这一次明显比上一次的力度更大。
男人一巴掌扇了出去，半个身子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
顾谨臣虽然从未见过白黎的父亲，但都到了这一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然而让他真正惊惧的是……
白黎不是千亿富翁的私生女，那她的一个亿……
一想到自己的头上有可能绿了，失了理智的他，完全忘了此刻还在婚礼现场，抓住白黎的手臂，便发狠的发问：“你那一个亿，是谁给的？！”
白黎咬着唇畔，拼命地摇头。
张妈妈说过，绝对不能将钱财的来源告诉任何人。
哪怕是顾谨臣也不行。
“你说呀！”顾谨臣用力地摇晃着白黎的身子。
“还是让我告诉你吧。”
一道平平静静的声音响起，仿佛有魔力般，现场在一瞬间恢复了安静，所有人的视线都慢慢地落到了宋知夏的身上。
白黎抬起眼眸，对上宋知夏平静如水的眸子，唇角勾起不屑的弧度。
宋知夏不可能……
“是千草给她的。”
白黎的脸色一白，眼里的惊恐仿佛是一幅画，被永远定格住了。
“半个月前，一个叫千草的id忽然入驻黑市，自那之后，黑市医疗市场这一块，无论是个人还是商家，都被迫关店。
最后只剩下冬和千草的店铺。
最近冬的店铺，因为被人举报而闭店整顿中。
举报的理由是，有人用了暖宫丸，虽能怀上孩子，但不能保住孩子。
举报人还附上了流产证明。”
宋知夏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这是举报人发给黑市的流产证明，医生写的胎停原因，是母体内分泌失调，而之所以会内分泌失调，则有可能和患者自诉曾用过民间药物暖宫丸有关。
我在翻看白黎病历本时，发现了一模一样的描述，而且，我找过笔迹鉴定专家鉴定了，确实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白黎惊惧地看着宋知夏，仿佛是在看着魔鬼。
宋知夏却不紧不慢地摊开病历本，展示给大众看，等前排的人都看完了，她才又看向白黎，“我实在是想不出，一个女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残忍地杀害自己的孩子，直到李莹跟我说，她要求你归还一大笔钱，而你，还真的补上了——”
白黎瘫软在地，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顾谨臣则嚯地看向她，目光复杂，但绷紧的心弦总算是松开了：“她说的是真的？”
白黎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