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放学回家后,三姐告诉我:"你的班主任毕老师说了,你的入队问题是上边的政策造成的,咱们的父亲不是存在历史问题吗? 所以就没有让你入队!"
我问:"三姐父亲什么历史问题呀?"
三姐说:"历史问题是,反右运动的时候,咱爸说过违反运动的话!"
我又问:"咱爸说什么话了?造成了历史问题?"
这个时候,母亲端着饭碗进屋里说:“你爸说这年头,想吃顿饺子都困难,啥时候是个头啊,你爸乱说话,让人给汇报到医院的革委会,就给定了什么右派分子了。”
“活该我们跟着倒霉,谁让你爸傻了巴叽地的乱说话了,你看那些聪明的人,多少人都当哑巴了,各种运动中什么话都不乱讲!人家什么事都没有!”
一天,放学后,三姐告诉我,说我的班主任毕老师要不当我们的班主任了,毕老师要去当音乐老师,接替毕老师当我们班班主任的是文老师。
文老师这个人挺好的,同情我们家的遭遇,他说毕老师那个人太没同情心,上边的政策是限制我们入队,但是对表现好的同学来说,就可以入队!
毕老师执行政策对我们家的孩子太机械,一点不灵活,但是对其他人就不一样,你班里还有几个同学家里也有历史问题,但是毕老师也给入队了,听说他收了那几个同学家里的烟和酒,班里文老师说了,他当班主任,下一次一定让你入上队!
闲话少说,过了不久,冬天的时候,我终于戴上了鲜红的三角形的红袖标。
这天是星期三,我们只上半天课,中午放学后,吃过午饭,我戴着鲜红的红小兵袖标,扛着冰车,来到了我家草房子后面的封冻的河面上,开始了溜冰车的游戏活动。
那个时候,中午灿烂的阳光照着我们三十几个孩子,我们在冰河里划着冰车奔驰着,冰车划过冰面溅起了雪白的冰花,冰车划过冰面的声音响彻整个河塘的上空。
我看了一下自己胳膊上的鲜红的袖标,又看了看其他同学的胳膊上的鲜红的袖标,我心里在喊:"你们看看吧,我也入了队了。我也戴上了鲜红的袖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