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下了一场小雪,雪化成水后又在气温下降后冻成了冰。
这天是星期天,又是阴天,天空灰云密布,西北风嗖嗖地刮着。
趁母亲去村里串门的功夫,我从窗户后面的王米杆子夹成的屏障中翻出自己用木板钉成的冰车,向房子后面的北大坑走去。
为什么要趁母亲出去后才去溜冰车?因为春季北大坑里的冰面融化成薄冰了,人踩上去冰面有可能断裂,人会陷入水中,因此母亲阻止我去溜冰车。
我认为冰面薄也没有大事,因为我身体不像大人那么重,不会掉冰里。
因此,每次母亲不在家,我都偷偷地去北大坑溜冰玩。这次母亲外出,又赶上星期天,我像自由的小狗,撒欢地跑向北大坑。
北大坑是大太平庄的一个河塘,方圆一千多平方米。夏天是游泳打鱼的好季节,冬天是溜冰的好日子。
可是今天整个北大坑没有村里的小朋友来玩,只有我一个人。
由于昨晚的雪水冻结成冰,冰面平滑如镜。我兴奋地在上面支起冰车玩。只滑了两个来回,就在冰面的断裂声中掉进了一个冰窟窿中,幸亏水不深,我只是湿了棉裤,费力地爬上冰面,拖着湿沉的棉裤走回家中。
隔着窗户见母亲回来了,我害怕母亲打我骂我,只能悄悄地溜进屋里,不敢进屋,便躲在门后,冷得直打寒颤。
此时,母亲拉开屋门,我吓得哭出眼泪。
母亲说,说你多少回了,春天冰面开化了,上去就掉冰里,你不信非要去溜冰车,这可好了,棉裤都湿了。好在捡条命。快去换上干衣裤。
母亲没有打我,而是给我换上了一条旧棉裤。换完棉裤,母亲从衣柜中拿出一块红布,撕成一长条布条。
我奇怪地问:“妈妈,你拿红布条干啥呀?”母亲对我说:“儿子,拿毛笔和墨水来。”
我拿出毛笔和墨水递给母亲,母亲说:“你递给我干啥?妈又不会写字。你帮妈妈在这红布条上写上几个字:冰面危险,不许去上面溜冰玩。”
我说:“管这闲事干啥?我和弟弟不去溜冰就行了。”
母亲说:“快写字,别说没有用的话。”
我在红布上写好了那些警示的字,顶着寒冷的西北风,随同母亲去了北大坑,把那一米半长半米宽的红布条绑在了河边的两棵杨树之间。
绑完布条往回走,走了十多步回头望时,在寒冷的西北风的吹拂下,那写有警示毛笔字的红布条,是那么鲜红耀眼
一天中午,教室里突然有个叫加民的男同学喊:“我丢了一支铅笔。”
立时,有十几个男生起哄,并大声喊着:“翻,一定有人偷了加民的铅笔。”
于是便从第一座翻起,翻到他的座位时,从他的文具盒里翻出了那支铅笔。
教室里先是静寂,而后响起了起伏的讥讽嘲笑的声音。
他面红耳赤,猛地大吼一声:“谁在栽赃我,你站出来?”
没有人站出来,也听不见议论的声音。他气得流出了眼泪。他去找老师,老师听了他的诉说,拍了他的肩膀:“孩子,不要怕,老师相信你,你不会做出这种丢人的事,一定是有人陷害你。你以前是个三好学生。今后还是。”
从那天以后,每天中午休息时,他都到教室前对着同学吼上一嗓子:“谁在栽赃我,你站出来,这事就算结束。”
喊了半个月,没有同学站出来。
暑假的时候,他路过村东的河塘,见一个人在河里挣扎,他跳下去将人救上来,救上来的是他的同学加民。
后来有一天,加民偷偷告诉他:“你心里别郁闷了,我知道铅笔的事情,班里的男生嫉妒你学习好,年年是三好学生,他们搞了个恶作剧,但具体谁往你文具盒里放进我的铅笔的那人,我真不知道……但我也错了,我不该配合他们搞栽赃陷害……”
开学后,一个中午,趁同学们都出去午休时,除了加民的铅笔他没拿,他把班里其他男同学文具盒里的铅笔都拿出去,扔进了校园后的水坑里……
加民说:“为什么没扔我的?”
他说:“你还有点男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