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总逼我好好念书,到时候出人头地带他过上好日子。有了餐馆,这才对我好一些。”宋墨明面无表情地述说着自己不太愉快的往事。
“是你爸确实有手艺,才有本事在这里开起店。”陈雪桉不是擅长抒情与安慰的人,直接转了话题,聊起了饭菜的滋味。
“你喜欢吃啊?我爸的绝活,我差不多都学了。小时候,可要伺候着他呢。”
“有机会的话,做给你吃。”
不多时,两人便走到了村尾的屋子。
张承平的家是两层砖木结构的平房。屋里的一切摆放有序,纤尘不染,似乎屋主刚刚离家。
“我妈常来给他打扫,她总是盼着他回来。”
张承平的书房堆满了书,有些看起来还是古籍。
陈雪桉正低头翻看,听见隔壁宋墨明的叫喊,“你快来看看!”
卧室的一个柜子里,摆放着一些刻着符文的法器。
柜子内部落了不少灰尘,好像偏偏落下了这里没有打扫。
陈雪桉仔细看着法器,“你姥爷估计带走了一把剑。你看这个灰尘留下的痕迹,这里像是剑身,这里像是剑柄。这些东西你都认识吗?”
“我都不认识。”宋墨明挠头,“我爸从小就让我学习,不会让我跟着姥爷搞这些。”
“嗯……你不是说学习很简单,学有余力?”陈雪桉微笑着瞄向宋墨明。
宋墨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啊?你不会是让我学这些吧?”
“学海无涯嘛。多学点有啥不好的。学着学着,你那个镯子怎么用,你也能知道。”
“哦,我知道了。”宋墨明心里隐隐猜到陈雪桉为什么要让自己学习玄门的东西。
但……或许不该挑明。
他俯身收拾书本:“那我把书搬你车里,我拿去我堂哥家放着吧。”
“搬吧,不过我们今天还不回城里。”
“那是要去哪儿?”
“给你买了张机票,咱们旅游去。”
初冬,暨阳省还不算很冷。
宋墨明往车子后备箱塞了自己放在老家的厚厚的棉服,尚觉得不够放心,开车到机场的路上,又买了不少保暖用品。
“你办事还挺让人放心。”啥都没带的陈雪桉夸奖了细心的宋墨明一句。
这还是宋墨明第一次坐飞机。
两人在飞机上俯视大地、在获安村昂贵的雪景民宿居住、吃喝玩乐的时候,绝没有想到,这是一场怎样的旅行。
临睡前,陈雪桉敲开了宋墨明的门。
“我该和你说说明天会发生什么了。”
民宿大大的落地窗外,能看到获安村最大的观雪台。那是被建在半山腰的观景大平台,在那里能将连绵雪山尽收眼底。
“明天这里会有一场惨烈的雪崩,会有无数的魂魄聚集。这就是你与我同行将会看到的世界。”她转身望着宋墨明,“你还有反悔的余地,或者,和我一起站在地狱?”
宋墨明望着观景台,久久沉默。
如果这是曾经的世界,听到这个预知的消息,他一定会提前告知大家远离这里。
但,现在这是地球自我的矫正。
他摸了摸脸上的伤疤,还在疼,很疼。
他出生穷苦农民家庭,天资聪颖,对于世界拥有着强烈的欲望,因此向来积极努力。
如果这个世界一往如常,他要奋斗很多年,或许可以得到想要的生活。但这么卷的世界,也照样可能失败。
但现在,他回想今天白天与陈雪桉玩乐途中,花钱不必细算心疼,住在旅游区最好民宿最好的房间,第一次坐飞机……这已经是他现在唾手可得的生活。
“我一直站在你这边。”
他向陈雪桉说道。
“明天早晨八点,正是很多人会在这里看日出的时候。你会在窗前看吗?”
他从七点多的日出就开始看了。
直到听到远处传来的低沉轰鸣。
巨大的雪块从山顶轰然崩落,不可阻挡地直冲观雪台。
五颜六色的羽绒服被白色吞没。
就这么一瞬间。
太远了,幸好只听到轰鸣声。
眼前只剩下漫天的白色。
他站起来,带上早就收拾好的防寒包和另外一件白色厚羽绒,敲开了陈雪桉的门。
“我正打算去喊你,出发了。”陈雪桉也黑着脸,语气低沉。
“穿上羽绒服吧,我知道你不冷。但你穿这么单薄太显眼了。”宋墨明仍将衣服递了过去。
她接过,迅速披上,分担了一些随身装备,两人踏上了前往观雪台的路途。
一路上,两人遇到了一些幸免于难、跑下来的人,也遇到了逆雪而行的救援人员、村民与游客。
道路被厚雪覆盖,他俩安静地跋涉着,身边除了偶有人发出指挥的声音以及沙沙的走路声外,一片死寂。
有一个清脆有力的女声穿透力很强。
那是一个四散奔逸灵气的女孩。
她的灵气满是野性。
陈雪桉不禁多看了两眼。应该是未经训练,但自己在摸索学习的灵力者。
抵达现场,满是绝望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