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时十一年秋,西风渐燥,寒意初起,九峰山的叶子似乎有了疲色,绿中带了些红。
九峰山,当地人称为九疯山,山如其名,有九个山峰,且一个比一个高,一个比一个险峻。
有诗为证:
山如狂狮当空舞,峰似孤烟渺入云。
莫问烟尽是何处,神仙前来也头晕。
在山脚下,有一个小村子,名叫七仙村。
村里有个老光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终日无所事事,每天就是抱着自制的大烟斗到处晃,也算是村里的情报源头之一。
这日下午,老光棍照例抱着大烟斗在村口的大樟树下听一群妇女八卦。
八卦么,无非就是谁家的鸡差点儿被野猫给叼走,谁家的狗又下了崽,谁家的男人昨天从山上捡回来一只野兔送给了村西头的寡妇。
老光棍听得那是眼神迷离,心不在焉,哈欠连天,差点儿就要睡着了。
忽然老光棍的眼睛不仅变大了,而且变亮了,直愣愣地看着进村的路。
有几个好事的妇女顺着老光棍的视线看过去,原来是村里的老大夫百里老爷子从山上采药回来了。
“老烟斗,看什么呢,看得那样认真,难道百里老爷子这次又给你带了蜂蜜回来?”身材微胖,脸像马其拉烤饼一样的刘大婶见老光棍总是白吃白喝百里老爷子的,所以很是气愤,时不时拿话来刺他。
老光棍因为经常抱着大烟斗,所以村里的妇女都叫他老烟斗,而不叫他老光棍,至于他的本名,可能大家也都忘记了。
当然,山上也是有蜂蜜的,还很好喝,村里人都喜欢,不过不好找,也只有采药的百里老爷子偶尔能遇到。
老烟斗照例不跟女人一般见识,看都没看刘大婶,说道:“你们难道没看到百里老爷子怀里抱着个娃儿?”
一众妇女摇摇头,都表示没看到,以为老光棍在乱扯,上山采药怎么可能从山里面带个娃儿回来呢?
可刚摇完头,大家就好似听到了有婴儿的哭声。
待百里老爷子走得更近了,这时,大家才看清,怀里是真的抱了个婴儿。
老烟斗见自己看得没错,还真是个娃,就马上扯着那被烟熏得像破锣似的嗓子喊道:“百里老爷子,哪里来的娃儿?”
嗓子虽破,但还是起到了“锣”的作用,估计不用一会儿,全村人就知道了。
被称为百里老爷子的采药老头,复姓百里,名仓。当然,这也只是他自己说自己姓百里,旁人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姓什么。
毕竟他是个外来户,也不知道从哪里来,而且单身一个人,所以对于他的话,村里有一部分人觉得应当保留怀疑的权利,甚至有些村民认为他就是为了七仙草而来,不是真正来定居的。
不过,值得称颂的就是他医术高明,而且救死扶伤不计回报,因此村里人基本上都很敬重他,平时也不把他当外来户看,又见他一头白发,面相和善,于是就尊称他为百里老爷子。
听到老烟斗的喊声,百里仓一边答应了一声,一边加快脚步,不一会儿就到了老樟树底下。
老烟斗起身让了个位置给百里仓,结果百里仓还没坐稳,一众妇女立马就围了上来,都想看看婴儿长啥样。
只见婴儿白白净净的,肥嘟嘟的,身上的花包被也干干净净的,看样子,顶多三个月大,一直闭着眼在那哭,哭声不大,但很有穿透力。
不知怎么的,说起来也奇怪,村里的鸡鸭猫狗什么的小动物听到这哭声,都立即各回各家了,村里的道路一下子变得干干净净,一只在外闲逛的都没有。
不过,很显然,村民们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众人看了一阵,又叽叽喳喳讨论了一阵,最终结论达成一致:感觉和村里的人都不相像。
这样就暂时排除了婴儿是本村人后代的嫌疑。
不过,刘大婶似乎不太满意百里老爷子听着婴儿的哭声无动于衷,粗着嗓子道:“百里老爷子,这婴儿哪里来的,哭得这么厉害,八成是饿了,得赶紧给他弄点奶喝。”
百里仓还没来得及回答,却又听那身材瘦削,个儿高挑,脸像西瓜子一样的张大妈也跟着说道:“刘大婶说得对,这就是饿了,得赶紧找奶给他喝。”
百里仓看着越围越多的村民,就说起了婴儿的来历:“我采药下山时听到好像有婴儿的哭声,跑过去一看,发现果然是个婴儿,见四周无人,而天又快黑了,山上又多野兽,就只好把他给抱了回来。”
众人一听,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起来,有的说是老天爷赐给百里老爷子的,因为百里老爷子专门行医做善事,但又是孤家寡人一个,所以就赐给他一个后。
有的说,看那婴儿身上干干净净的,有可能只是人家父母暂时放一下,说不定人家父母这会正着急找呢。
百里仓看了看议论纷纷的村民,对着刘大婶和张大妈叹了一口气:“现在要去哪里找奶给他喝?”
听百里老爷子这么一说,一众妇女又叽叽喳喳的说开了,讨论谁家有奶喝。
刘大婶一向热心肠,听百里老爷子这一问,稍微愣了一下,接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村东头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