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人带孩子,生活不容易,我能体谅。”
顾景尧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手足无措。
他自诩自己一直遵守对林默然爷爷的嘱托,哪怕林默然生的孩子不是他,他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呆在她身边,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很好。
可实际上,他对他们的困难和面临的境况一无所知。
林默然说得对,这种事,哪怕林默然不说,他但凡对他们的关心多一点,一定能发现顾泉喆的不正常。
他第一次带顾泉喆玩弹弓,分明发觉顾泉喆比其他小孩要更瘦弱,身体更无力,他甚至还看她火急火燎地带顾泉喆去医院。
可他一点都没往这上面想,一直以为只是孩子体弱多病。
“只是刚才静雅受伤很严重,我……”
林默然将手里的青菜狠狠往脸盆里一扔,水溅出来,满满溅了一地。
顾景尧立马闭上嘴巴,林默然生气了,她很生气。
“顾景尧,麻烦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徐静雅这三个字。我心眼小,我心胸狭窄,我看不得现在还是我男人的人,心里想的是她,嘴里说的是她。你若还想站我面前,请你闭上你那只有徐静雅的嘴。”
林默然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很丑陋,很狰狞,很歇斯底里,像泼妇,可她又能怎样?
她感觉自己都要被顾景尧这无辜且觉得自己很有情义的模样逼疯了。
顾景尧沉默不语,许久之后,他缓缓开口,“默然,我理解你。”
林默然无语看着他,冷不丁笑了一声,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继续洗菜。
他理解,但他不会改。
哪怕他知道自己这做法很伤害她和孩子,他也不会改。
有些人的原则只对特定的人开放,如同只会无限纵容的徐静雅的顾景尧。
“顾景尧,我们家的吃得很清淡,你自便吧。”
林默然端菜进屋子之前,声音毫无温度毫无情绪地和顾景尧道。
“好。”
顾景尧知道她在下逐客令,深深看了一眼屋子里林默然母子,迈着大步走了。
他直接回了单位。
刚坐下,还在加班的吴瑞凯便敲门进来。
“领导,汇报一点事。”
“进来,刚好要问一下你。下午赵飞平那事,派出所那边怎么样了?”
一提这事吴瑞凯就恼火,道,“我要汇报的就是这个事,赵飞平已经被他父亲接走了。他父亲带着徐静雅同志来的派出所,徐静雅同志当着派出所同志的面说,她和赵飞平只是小争执,说他们私了就好。”
“她没出示伤病证明,自己愿意谅解,派出所这边肯定愿意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事人双方愿意自己处理,正合他们心意。”
顾景尧听得眉头蹙起。
“徐静雅同志亲自同意说不追究后,还跑我面前来哭,说工厂厂长都找她说情,她以后还要在食品厂工作,不敢得罪赵家人,只能同意。”
“我说,他们若敢压迫你,威胁你,欺负你,直接报警,我们会给你解决。她哭唧唧道,她不想麻烦我们。说其实也就一点小伤,不是什么大事,退一步海阔天空。”
“领导,我觉得这个同志一点都不坦诚。事情发生之后,她要死要活,这真将犯人抓进去,我们前脚将人关进拘留所,她后脚就来出谅解。折合着咱们,都在多管闲事?”
“她都敢当街砍人,还怕被人使绊子?她这若不松口,咬死赵飞平,咱不说像几年前那样枪毙赵飞平,关他好几年肯定没问题,当街欺辱妇女,非礼妇女,判起来没一点轻的。赵飞平那厂长父亲哪敢使绊子,他求着她还来不及。”
吴瑞凯义愤填膺地道,觉得徐静雅浪费他们一番好意。
“或者,这徐静雅同志和赵飞平关系本就不一般。徐静雅同志有把柄在他们手里,她不敢闹大,所以搞这种雷电大雨点小的声势。”
说着说着,吴瑞凯感觉顾景尧神色不太对,越来越阴沉,他声音越变越小,赶紧改口,“不过女同志工作就不容易……她可能真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瑞凯同志,咱们办案最忌讳的就是带入自己的情绪,不管什么事,咱们都要实事求是。”
顾景尧开口。
“是,是,受教了。”
吴瑞凯赶紧点头。
“对了,你和咱们单位系统里的医生熟悉吗?”顾景尧问。
吴瑞凯瞬间警觉,问,“领导,是泉宝身体又严重了吗?”
顾景尧抬眸,问,“你怎么知道我家泉宝病了?你嫂子告诉你的吗?”
“那就是我说对了?”吴瑞凯深沉地道,“我和嫂子才接触几次,她怎么可能告诉我这种事。但一看泉宝比其他孩子都瘦小的模样,我大概就猜到了。”
“只是因为瘦小?”
“还因为泉宝乖巧啊,其他孩子这个年纪,都和撒野,各种调皮捣蛋,泉宝都乖乖的,自己吃饭,自己去陈阿婆家,不吵也不闹。这样的孩子,要么父母不在家,不敢撒野,要么就是自己从小就吃了很多苦。”
顾景尧听完之后沉默了。
吴瑞凯都能发现顾泉喆身体不好,他却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