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上了船,商之行关好舱门,从怀中掏出一块银子,递给金满仓。
金满仓伸手接过,不禁咦了一声,只觉这银子入手粗糙,分量偏轻,感觉分明是一块碎石。可定睛再看,却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一块银子无疑。
略一思索,随即恍然大悟,这不正是商之行在码头上捡的那块碎石吗?又惊又喜,问道:“这,这是点石成金的法术?”
商之行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是点石成金,只是障眼法罢了。”
金满仓恍然道:“怪不得你刚才一直用手捂着这银子,不让那老头摸,原来这是西贝货,只能看,不能摸,一摸就穿帮。”
商之行却眉头紧锁,沉吟道:“我这障眼法颇为不同,乃圣……魔教秘传,除非拿在手里,否则只凭凡人肉眼,绝难识破这是一块石头,可方才那人似乎看穿了这障眼法。”
金满仓一惊:“你是说,那老头也是修仙者?“
商之行摇了摇头,道:”我以神念试探过他,此人气息浑浊,体内全无灵力,不像是修仙者。除非……除非他是化虚真人,一念生出,自成天地,那我就试探不出来了。“
金满仓奇道:”什么是化虚真人?很厉害吗?“
商之行解释道:”所谓修仙四境: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化虚、炼虚合道。化虚真人,便是化虚境界的修仙者。自从第一次万年大劫之后,登仙之路断绝,化虚境便成了人间极致。再往后的炼虚合道,只有传说中的仙人才能达到。像咱们两位师尊,便是化虚真人。“
金满仓听得云里雾里,只知道化虚真人很厉害那是没错的,说道:“那老头子贼眉鼠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怎么会是化虚真人呢?倘若他当真这么厉害,随便使个点石成金的法术,金子银子要多少有多少,还用得着这么辛苦,去骗那些船公艄夫赌钱?”
他忽然心头一跳,惊道:“莫非他是魔教派来了?”
随即又想起,商之行自己便是魔教的掌棋使,岂会不认识自己人?
商之行摇头道:“修为到了化虚境,容貌体型可随意变幻,肉眼是看不出来的,魔教之中,只有魔教教主和左右护法是化虚境高手,但他们都很忙,多半没闲情逸致跑到这偏僻的码头,骗那些船公艄夫赌钱。”
金满仓哈哈大笑,道:“反正那老头已经走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那也不必多想。”
商之行点点头,只是心中隐隐觉得,此事怕是没那么简单,顿了顿,问道:”你还记得他最后那番话吗?“
金满仓道:“那老头说:‘看在你喊我一句前辈的份上,给你们提个醒,倘若你们不是去考状元的,那就别去长宁府凑热闹了。这几天赶考的人多,路上拥堵的很,最好改道而行,以免耽误了行程。’”复述出来,竟然一字不差。
商之行颇感诧异,赞道:“你记性不错!“
金满仓得意道:”这算什么,便是再长的十倍话,我也能一字不差的记住。”
他自小跟随老道学算命口诀,那史半仙识字不多,便口述出来,让金满仓边听边背。金满仓本就有记忆天赋,这许多年背下来,更练就了一副好记性。
商之行问道:你觉得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金满仓道:”什么意思?不就是让我们别去长宁府,改去别的地方。我们去不去长宁府,关他个鸟事。”
商之行道:“他是在提醒我们,前面可能有埋伏。”
金满仓一惊:”埋伏?“
商之行目光凝视着他,问道:”你怕不怕?“
金满仓道:”有什么怕的?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嘴上说得硬气,心里却早已七上八下,萌生退意。
他向来胸无大志志向,只想学几招点石成金、穿墙隐身之类的法术,从此一技在手,衣食无忧,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学到什么法术,就稀里糊涂地把小命丢了。
偷偷望向船窗外,只见夜色深沉,江水茫茫,船只离岸已远,已经来不及弃船上岸,不禁懊悔不已。
商之行并未察觉到他的神情,沉吟片刻,说道:“魔教要追的是我,你和我在一起,反而危险,咱们分开走,你一个小孩子,魔教也不会注意到你。”
金满仓正中下怀,刚要点头答应,忽然想到:“我一个人上路,青蜂洞和那个魔教护法都见过我,万一遇到他们,岂不更加危险?”
想到这里,立刻改口道:“我要和你一起走,你身上有伤,没人照顾可不成。”
商之行见他小小年纪,竟如此讲义气,心中颇感欣慰,笑道:”好极了,那咱们便来一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神情豪迈,豪气冲天。
金满仓原本忐忑不安,见他如此慷慨激昂,心中不由也生出一股豪气。
这时,船夫端来晚饭。两人吃罢,商之行道:”这几日我要抓紧疗伤,从这里到长宁府有五六天行程,你若闲着没事,不妨开始修炼赵师叔传授的灵诀。有什么不懂,尽管来问我便是。“
金满仓应了一声,从怀中取出赵清淑给他的那本卷册,面露难色地说道:”是这个吗?可……可我看不懂。“
商之行正色道:“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