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夜静一人呆在自己院子之内,独自酌饮。盛夏天气,格外清爽,仅仅是夜晚却已经十分温和,对着月光,夜静一时间颇有种“对影成三人”的感觉。
一边温着酒,夜静一边看着天上的月亮。
夜常春的遗体已经被夜寂派人请走了,现在应该是已经是放在祠堂之中了。此时此刻在夜静的心中,自己父亲音容犹在,好似还在眼前一般,临终前与自己所说的那四句话依旧回荡在夜静的耳边。
父子之情啊……
夜静长叹一声,正想着些什么,一边温着的酒却已经好了,本以为自己早已看淡人间生死,岂料世事无常,即使是自己也看得不开。抬手为自己轻轻斟了一杯酒,夜静端起酒杯一饮而,本来修为颇高的他却因为这一口灌得太猛,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呛了一口,猛地咳了出来。
连续的猛咳,眼泪带着鼻涕,直接就出来了。
夜静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而哭。
父亲对自己兄弟二人很是严厉,无论是鞭子还是木棍都是能用的上手,每一次教训都会把自己打的皮开肉绽,丝毫不看自己已经多大年岁了。上一次也便是最后一次打自己,那便是在夜静二十二岁的那一年,即使自己已经及冠,夜常春依旧挥手便打,丝毫面子都没有给他。
这一次的夜静,只感觉自己快被打死了!
那是因为什么事情夜静已经淡忘了,但是夜静那极大的自尊心就被这样的碾碎了!当时年轻的夜静只想一死了之,他甚至怀疑父亲到底爱不爱自己,生下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只是想去夜家最高的房顶由上至下跳下去而已。
只是为了看看夜常春会不会为了自己痛哭。
但是最后,夜静始终是不敢,他没有跳下去,而是选择了离家出走,离开了夜城,离开了夜家,也便是这一次的离开家,夜静认识了自己的师父,本身自己身上便有祖父教诲的夜静学武功自然很快,年少成名,如今年纪不过五十岁的他却已经是大陆八大帝君之一了!
而这个时候,他似乎体会到了父亲当时的感觉了。
为父者,对其子无论做什么或许都是本性而为罢了。
想到这里,夜静掩面痛哭起来,半点声音也没有发出,只是这般的哭着
,整个身体都在震颤着,貌若一个被狂风席卷的老树一般,半刻都不会停止。良久,夜静才松开自己的手,露出两只通红的眼睛来。
“哎!”夜静长叹一声,想起父亲眉眼间总因为皱眉而产生的深深沟壑,心中便是一阵绞痛。
身后风声阵阵,夜静自顾自喝了杯酒,喃喃道:“马兄,我现在没心情,家父今日病逝,改日吧。”
在夜静的身后,马行空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站在高高围墙的影子之中,被黑暗遮住了模样,当夜静说完话后他才向前走了几步,露出自己脸上的模样,望着那边无言饮酒的夜静,张开微微干燥的嘴,道:“我有事情与你说。”
“……”
夜家正院,夜寂一人坐在屋内。
夜静在那边思念着父亲,夜寂何尝不是?
如今在夜寂的体内,便存在着除了他以外夜常春的生命力,获得了这额外生命力的夜寂一扫前几日的颓废,整个人红光满面,熠熠生辉,整体呈现出一种很是积极向上的感觉。但实际上,夜寂却也在暗暗叹息,父亲的死,难道与自己真的没有责任吗?
不知有多少次,夜寂在心里催眠着自己,父亲已经全然知道,对于这些事情来说,他只是以他的性命换整个夜家变得更好而已,但无论夜寂如何与自己所说,他始终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自己或许太懦弱了。
每一次父亲的愤怒,每一次夜常春面对夜寂的头大如斗,夜寂都想要开口辩解,但都是张嘴便闭上了,或是一声怒骂,或是一顿鞭打,都会将夜寂想说话憋回去,在夜家之中,夜常春总是最严厉的那一个,希望自己与弟弟成器成才,有的时候夜寂都会怀疑自己与弟弟可是夜常春亲生?
自己的一切都是夜常春所给予,自己对他的那一份恨意还应该存在吗?
夜寂的内心很是复杂,甚至很是杂乱,在许久之前,他便将自己心底对自己父亲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深深埋在心底,只是这些他自以为本已经消失的东西,却在寒嘉叶告知他一个事情后全然脱离控制,占据他本心的最大化,甚至使他失去了理智。
“要做事,就要做绝!”耳边又传来一阵幽幽声音,夜寂猛地侧头去看,却发觉那边只是一个烛台而已,房间里也只有自己一
个人,这话是何人所说?
“若是做了第一步便放弃,那才是半途而废!”
“夜常春已经死了,你再想这么多却是半点用处也没有!”
“倒不如好好想想夜家未来该怎么样?”
无数的声音在夜寂耳边响起,好似蜜蜂一般,扰乱着他的耳朵。夜寂伸手堵住自己的耳朵,希望可以获得一份安宁,但是那些声音似乎无孔不入一般,顺着手指头的缝隙间不断涌进大脑里!
那些恨意再度浮现夜寂的脑子里,他只会想起夜常春是如何责罚他的,辱骂他的那些话语是多么的冷酷无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