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杨闯不断喝骂着自己,从“自己有错”到猪狗不如,何等不堪的话他都可以辱骂自己。
抱着自己父皇的手已经松开,老皇帝示意他站起身来但杨闯却表示拒绝,只是这般跪在地上,看着眼前这本已经去世多年的父皇,张口道:“父皇,已经到了这下面,孩儿不期望您能原谅孩儿,孩儿只是希望可以化作孤魂一条跟在您身边。”
老皇帝沉默看着杨闯,良久缓缓开口:“孩子,你说自己有罪,说自己错了,我却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您……不知道吗?”闻言,杨闯忽地一愣,看着父皇的脸一副惊诧的模样。
不是说逝去的亲人都会在下面看着自己吗?难道这都是假的?
正在杨闯想着的时候,老皇帝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你做了些什么,且跟我说说。”
杨闯:“……”
杨闯听到这句话之后,眼神变得很是飘忽不定,完全不敢去看自己父皇的面孔。
自己承认一切吗?
或许刚刚杨闯有这一片心,因为他以为对方什么都知道了。可是当他知道其实父皇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他动摇了。在杨闯的认知里,反正现在自己已经死了,不必担忧那么多事情了,何必多事说一些自己不想说的事情呢?
杨闯心中想着,又是不知觉地抬头看了眼老皇帝的面孔,不知怎的一种莫名的感觉自他心中油然而生。
在方立坤的书房之内,杨晓涵看着杨闯那一副迟疑的模样,一对粉拳握了再握。现下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杨闯心里在想什么。
他迟疑了,只是因为刚刚王晟说了一句他什么都不知道。
杨闯……这该死的!
杨晓涵心里想着,杀机再现。这时候,王晟看了她一眼,微微皱眉,于是再度张口。
黑暗之中,正在杨闯踌躇之时,头顶上父皇的声音再度传来出来:“孩儿,你有什么事情要与我说吗?”
声音,依旧是父皇的声音,那般的严厉之中带着些许慈祥,与几十年前一般,毫无变化。
但这一道熟悉的声音却听得杨闯心下一动。
若是说刚刚看着老皇帝面庞时他心中有所悸动,那么现下那股子悸动便化作一股动力,催使着他想要说些什么。
“父皇,孩儿有事请奏。”
杨闯此言一出,听得杨晓涵微微一愣。
这句话,她曾经也听过,那是自己早已逝去的兄长与父皇曾经说过的话。彼时此刻,这句话的语气是一般的凝重,一样的严肃。
王晟看了眼紧紧盯着杨闯的杨晓涵,也是很严
肃地说道:“宣。”
“孩儿,生前曾做了对火战大逆不道之事。”杨闯语气沉重,好似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说出来的话让人听起来很是凝重。
这句话一说出口,杨闯本人却只感觉轻松不少,好像压在自己背后的大山一下子轻巧了不少。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开关门,说出这第一句,剩下的说出来也就不会那么困难了。
杨闯只听老皇帝问道:“何等大逆不道之事?可是背叛了火战?”
杨闯沉默半晌,没有立刻回答,良久之后才咬牙承认道:“是。”
杨闯本以为会迎来父皇雷霆大怒,他早已做好了迎接呼啸的准备,可是出人意料的是,头顶上依旧是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怒气。抬头却看,杨闯只见老皇帝的脸上仍是无悲无喜,耷拉着眼皮瞅着杨闯,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一般,缓缓开口问道:“为何做出那般事情?可是出于贪生怕死,贪图享受之由?”
杨闯断然道:“不,孩儿不是因贪图荣华富贵才做出如此之事,更不是贪生畏死,孩儿曾几次去往前线,与将士吃住同行,只为鼓励士气,何曾怕死过?”
一边杨晓涵闻言,登时着急问道:“那你为什么会做出欺君背主的事情?做出如此大逆不道,有违纲常之事?!”
杨晓涵
声音打颤,语速急促,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一句话的时间里竟已经眼圈泛红,眼眶中竟多了几分水汽。王晟看在眼里,一对剑眉蹙成一个“川”字,看着跪在面前的杨闯,开口将杨晓涵的话重复了一边:“既然你并无私信,那又为什么会做出那般的欺君背主,大逆不道,有违纲常之事?!”
却见杨闯面不改色,语气却很是悲伤地说道:“父皇,李唐一直是我火战之大敌。我火战北接李唐,所占江南地区,其乃是全天下最为富饶之地,李唐之人狼子野心,在您在世的时候便跃跃欲试,意图南下,而在您驾崩之后更是蠢蠢欲动,等待时机。”
“父皇您驾崩的时候,皇兄只有二十余岁,朝野上下百官各自心怀鬼胎。北方战事正急,李唐猛将如云,龙皇城刘破军崔平国三大元帅一同出征,南北盛名盖世,无人不知,哪个不晓?我火战比之北之天星,虽并无内忧,但国库空虚,江湖路远,灵修层出不穷,尤其是咱们火战所处南方,更是三步一宗,五步一门,其行事霸道,不是俗世可管。”
“十几年前,天星的破灭以及天星江家对李唐的归降,导致帝国中不少狼子野心之辈打起了小算盘,总是想着通北换命,从未对国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