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一条羊肠小道,身穿一袭灰色长袍的佝偻男子恰好与姜宇一行人对角而行,由于山脊迎风,看不清面容的佝偻男子衣衫大袖肆意飘摇,男子腰间左右各悬挂一方青铜小鼎,在风中左右晃荡。
暮霭城数十年谋划,算不得功亏一篑,却让他许多心血付之东流。
世间事再大,大不过武道江山,世间理再重,重不过长生久视。
二百多年前大秦王朝立国之时,他韩亭山不过一介最不起眼的山泽野修,魂武六境修为,搁在东海之滨这种荒芜偏僻的地脚,也只是能站住脚跟而已,应了那句老话,世间得与失,不知与不觉,大秦立国大赦天下,举国武运升腾流转,却有一缕误打误撞入他韩亭山怀中,哪怕是芝麻绿豆大小的一丝,至此以后,武道得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尤其是后来误入东海礁岛,更有机缘,让踏足魂武九境的韩亭山看到了立足神桥,甚至是立足神桥后的坦途大道,对于一夜暴富的韩亭山来说,以万千凡俗蝼蚁,寻常血肉之躯,成就自己武道坦途,有何不可?
他韩亭山武运加身,天命使然,纵然伏尸百万又如何?
至此暮霭城便有了韩家崛起,有了‘韩玉’的百年风流,有了凭一己之力,撑起一族之兴衰荣辱的壮举。
韩玉死后,韩家数次更变家主,只是没有人知道,韩家家主无论换了几次,实际上都是当初那个凭借一己之力撑起一族的韩玉一人。
区区一个楚家,他谋划百年而不得,区区一个血魔山,竟敢坏自己大事,区区一个蜃岛,也想要将自己当成傀儡木偶来驱使利用。
韩亭山,或者说韩家第一代家主韩玉,咧嘴冷笑,世人都看错了他韩亭山。
当年决心以一族之力成全自己武道声名,如今不过换了条路而已,家族弟子该死则死,并无对错,只是命运好坏而已,那么自己能否成功,也不过如此,我韩亭山懂的委曲求全,更懂的武道一途慷慨顺心而行。
武道登山面前,没有是非对错,
没有正邪之分,只有顺心得意!如若真成了蜃岛手中牵线傀儡,纵然侥幸逃过一死,整个武道大厦将倾,又有何意义?
……
……
山林中陈振峰两人终于分出生死胜负,吕真以手撑地,微微喘息,脸色微白,没想到那叫陈振峰的家伙,拼死一击,竟然差点重伤了自己,即便如此,也是让吕真一身气机紊乱,短时间内,想要恢复巅峰战力,怕是难如登天。
楚天手握一块云纹青石,青石拳头大小,石上云纹若流波荡漾,给人一种白玉无瑕之感。
吕真看着楚天一副云淡风轻模样出现在自己眼前,无奈而笑,他吕真可不是初出茅庐的江湖雏鸟,对于世间险恶,有着极深的体会,不说别的,就说他跟陈振峰之间,看似同生死共游历,到头来还不是生死之争,刀兵相向,只是吕真没想到以他魂武巅峰的武道境界,从始至终都没能发现躲在暗处黄雀在后的楚天。
吕真站起身,手中铁骨折扇浸染鲜血,右手大拇指抹了下嘴角鲜血,咧嘴笑道:“楚公子好算计,不过话说回来,行走江湖,生死自负,若是栽倒在楚公子手里,吕某也算死得其所,只是在这之前,吕真还是要不自量力,讨教一下楚公子的手段了。”
吕真嘴上虽是气势不减,任是谁都能看出一身灵元紊乱如沸水滚油,算不上强弩之末,但再来这么一场生死大战,怕是也会让武道根基动摇瑕疵。
楚天颠了颠手上云纹青石,收入腰间玉佩,微笑道:“你知道我?”
楚天了然点头,轻声笑道:“也是,魂武六境修为,又是独自一人行走于秘境中,再加上一些只言片语的传闻,稍稍留心,都能猜出来个大概,不过你现在这副状态,当真还要跟我动手?虽说我的武道境界不怎么高……嗯,前段时间运气好些,才刚刚踏足魂武七境。”
楚天摇头笑道,“我后来者居上,是不太厚道,不过这块‘碣石’本就是无主之物,能落在我手里,也是缘分使然,你若想
着日后讨回场子,大可以找我楚天便是。”
楚天想了想,“不过话说回来,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如这枚‘碣石’归我,时候我补偿你一笔如何?”
吕真眉头紧皱,楚天抬头向远处望去,有风雷声呼啸而来。
为首两人,竟是体态玲珑的妙龄女子,一身长裙随风飘舞,看似素雅,可细看之下,便会发现两人身上那袭淡青长裙有如水云一般的图案,灵韵荡漾,玄妙至极。
在两名妙龄女子中间,更有一位面罩白纱的女子,如行云流淌于青松边缘,给楚天的第一感觉,不似人间人。
两名婢女率先落下,看着眼前这位声名煊赫的年轻人,她们都打心底有些疑惑,这位一手负后一手握拳在腹的年轻人,虽然面容清秀了些,也只是跟俊逸两字刚刚擦边,没什么特别之处,咋就能入得了小姐法眼?
面罩白纱的绝美女子瞧见了楚天,嫣然一笑,“楚公子,我叫倾城,不请自来还请见谅。”
楚天眯起双模,透过轻薄面纱隐约能瞧见女子嘴角翘起,咧了咧嘴。
比起暮霭城那些个武道氏族或者书香门第出来的女子,眼前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