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走到苏府主殿,一名灰衫中年模样的管事笑着说是刚好老家主这会儿得空,请楚公子去往家主常住的那座叫‘快雪’的风雅小院。
刚到小院门口,就看见一名素白麻衫的白发老者跨过门槛,朝楚天笑着招呼道,“楚小友这个节骨眼还来拜访我这老头子,我苏家可是无以为报啊。”
看见老人如此言语,楚天愣了一下,迅速回神,快速上前,向老人抱拳笑道,“苏老家主这是哪里话,老家主不说我楚天这会儿趁火打劫坐地起价就是很给我面子了,再说了,之前老家主亲自去那‘金缕’小院去见我,可是我楚天天大的面子,哪里没有过来还礼的道理,不然可就大罪了。”
白发老人走出小院门庭,看向小径边缘栽种的一行雪松,轻声道,“苏家传承数十代,以立身之正,福泽一方山水为根本,辛苦经营数百年才有了今日光景,楚小友能在此处观悟找到破境契机,那是楚小友机缘所致,哪里称得上趁火打劫,再说了,苏某还要替那小孙女谢过小友才行。”
对于老人的洞若观火楚天并未有任何诧异,苏家子弟尚且能在潇湘城如那圣人坐镇天地,身为苏家家主,在苏家府邸,洞察一切,自然不在话下,苏家能被玄煌大帝觊觎,有这份底蕴才是理所应当,楚天摆了摆手,轻声笑道,“苏老家主若是这么说那可就见外了,小子从东海之滨暮霭城,一路游历山河千万里,不说见识过多少山河风光武道修士,打心底敬服之人,唯老家主一人而已,这绝非是楚天的恭维之词,否则当初有缘相遇,小子断然不会出手相助,因果因缘,善恶不定,我虽然不信命,但是有些,不信归不信,该避讳还是要避讳的。”
楚天想了想,“就好比我能跟苏家
文风相契合,可见跟苏家冥冥之中自有因缘,能以苏家文脉气运他山之石观想入境,出手帮助清婉小姐,说句私心的话,也是为了我自己的心境顺遂。”
楚天一番言语,让老人更是心感熨帖,更别提楚天在出手相助苏婉清之时,处处为她着想,言语之间,含蓄而不伤人,这对于跟苏家只算萍水相逢的外乡人而言,颇为不易,换成寻常人,心安理得谋取那份文运,先不说有没有能力帮助苏婉清一二,即便是有那能力,也断然不会想这么多。
何况楚天当初出手相救,并未有半点其他想法,这一点,老人活了百年光景,武道修为不怎么样,可在看待人心一事上,自信很准,衣着素白麻衫的老人心头阴霾散去不少,爽朗笑道,“楚小友请进。”
老人蓦然感慨,“若是咱们这方天下,人人都能学楚小友这般,何愁大道之难?就说那个蜃岛的年轻人,处处算计,如今苏家风雨飘摇,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搁在平日,苏家定然容不下此人!不过话说回来,那年轻人竟有遮蔽天机的手段,便是我身处这苏家府邸,都无法窥探,可见那年轻人的底蕴不浅。”
楚天笑着点头,人人学他楚天,那这个天下岂不是更乱?千万年来,这方天下出了几个东玄大帝?能有几人与天道相搏?倒是那蜃岛,如今在东海之滨,甚至于在青云阁所执掌三千万里天地间,已算是当之无愧的武道高门,何况数万年前的辰山虽已不再,可蜃岛传承却从未中断,占据东海一座洞天岛屿,历经万年底蕴积累,每过甲子光景,都会有蜃岛子弟登陆行走天地,迄今为止已不知在东玄东荒布下了多大势力,大秦王朝一统东荒后,看似一副太平盛世武运昌隆的景象,实际上暗
地里如何,谁也不知道,不过有一点楚天可以断定,当初那叫玄煌大帝的家伙,之所以甘心在这偏隅一地称王称帝,或许并非没有再进一步的野心,而是不想成为姬鞅手中的牵线傀儡,东荒之中武运附身,变成成为亿万人之上的存在,那么再以苏家帮助自己聚拢文运,后果如何,更无人得知。
对于老人的莫名感慨,楚天自然不置可否,不要说他楚天知道不可能,老人自己想必也清楚,这些话也就只能随口说说,当不得真,跟在老人身后走进‘快雪’小院,只有一座清泉缓缓流淌,一小片青竹郁郁葱葱,除此之外,便只有一小栋雅致竹楼,竹楼廊道,摆有两张竹制躺椅,示意楚天随意,老人坐下后,双手搭在光滑扶手上,笑着向身后一名虬壮汉子摆了摆手,正是当初跟楚天有过一面之缘,面向粗犷有些狰狞的虬壮大汉,当初在楚天出手救过老人后,便是这名粗犷汉子跟一名灰衫少年随后赶来。
虽说苏家逢遭大难,老人很是和蔼,看待楚天也好似忘年交一般的至交好友,楚天却不敢也不愿有丝毫的不敬,在躺椅上正襟危坐,以晚辈礼仪相待,落在老人眼中,让老人有些无奈,没想到到头来,遇见这么一位比自己在有些时候还固执的后辈,温声问道,“这几日也没怎么招待楚小友,在咱们这苏府,住的可还习惯?”
楚天点头道,“自然习惯。”
老人笑着点头,“以往府邸的文脉气运更清韵些的,只是被人暗中动了手脚,我也是近期才发现一些端倪,不然有我坐镇这片天地风水,帮助你顺利踏足神桥境,绝非难事,只是现在可惜了……”
楚天赶忙笑道,“哪里好意思劳烦老家主。”
老人大笑摆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