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两人并肩而立,山清水秀,鸟语花香,除却天地间的灵韵不够浓郁之外,的确称得上是一处人间仙境。
楚天浑身不自在,瞥了眼站在自己一侧的年轻男子,换了身很随意的粗麻布长衫,一身气机更是完全收敛,便是一位初入元婴境的武道强者,都极难发现蛛丝马迹,楚天不得不感慨,天下太大,江湖太深,浑水真是不好蹚,难怪这年月许多人装孙子比装大爷更起劲,不少人更是喜欢扮猪吃老虎,可不是有道理的。
要不是知道眼前这家伙的跟脚,楚天绝对不会想到,这个看上去脸上挂着些许风尘,一身干净长衫的家伙,会是一位元婴巅峰境的武道强者,不过楚天很快就摇了摇头,只觉得那叫一个心累。
年轻男子自然就是出来散心的柳侠徽,对于自己这趟散心,实际上他还是比较满意的,虽说自己早年看中的一位弟子,因为那个叫姬鞅的家伙参和一脚,让自己迟迟无法顺利收入门下,不过十数年的打熬,不管是根基还是心道,都让柳侠徽很是满意,最后的问心关,虽说风险太大,正因如此,一旦能安稳走过,接下来的福缘反哺更是难以想象,可以说那个叫刘志的虬壮汉子,在走过那场问心关后,已算得上一块白璧无瑕的璞玉,接下来甚至无需耗费太大心思雕琢,便能在不久之后木秀于林。
然后柳侠徽远眺了眼城外的青山绿水,不远处半山腰的人影憧憧,一脸玩味笑意,除了楚天,明乾山庄的这场好戏,虽说欠缺了些火候,有聊胜无,人心反复,一旦走向某条极端,便是真神仙也救不了,人不自救天不救嘛,不过落井下石,倒是不少,真是有意思。
楚天叹了口气,问道:“那两人?”
柳侠徽随口道,“人家好不容易有机会坦诚相见,我总得帮着他们找一处风水宝地,好补上这些年的亏
欠不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天底下好不容易多出一对同生共死的神仙眷侣,我这个当师傅的,可不得多操操心。”
楚天便懒得多问,眼前这家伙,说是活了几百年的老狐狸都不为过,哪怕这个叫柳侠徽的家伙看上去很好说话,实际上正因如此,楚天才会觉得恰恰相反,事出反常必有妖,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关键是很多性情的风马牛不相及,偏偏让你找不到任何破绽,这让楚天想起那个叫倾城的娘们来,好像跟眼前这家伙有些相似之处。
城墙下,有几个稚童在快速飞奔,手里拿着或腰间悬挂竹刀木剑,约莫都在五六岁左右,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这在寻常城池,是极难看到的景象。
柳侠徽指着最后的那名稚童笑道:“以前听过一位前辈说道,说是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那位前辈当初给的说法是性本善,就像那些个孩童,天生无忧无虑,就跟晴日阳光山间清泉一样,脸上洋溢着的都是草长莺飞。”
柳侠徽看向楚天。
楚天想了想,“为何会生出恶念来?”
柳侠徽哈哈一笑。
楚天咬牙不语,一脸沉闷的看着哈哈大笑的年轻男子。
柳侠徽停下大笑,撇撇嘴:“我可没说你做此感想,便心性如此啊,当初我觉得那位老前辈的说道就很不对,之所以能这般开心,是因为没看见别人比自己更好而已,也就是心底的恶念被压在了最根本处。”
楚天懒得在意被眼前这家伙算计了一遭,问道:“现在呢?”
柳侠徽看了看楚天,轻声道:“这不正在看着。”
楚天皱眉不语。
以自身来观道?
楚天瞥了眼明乾山庄所在的半山腰处,突然问道:“以前辈你的武道境界,竟然会对明乾山庄的事情感兴趣?不掉身份?”
柳侠徽撇嘴一笑:“掉什么身份?大家都是人,人有好奇心,很正常不是,你又不比
我多一个鼻子两个眼,凭啥你能凑进去看热闹,我就不成?”
楚天懒得再理会这说话没点边际的家伙。
不料柳侠徽突然问道:“冥冥之中的因果,你信不信?”
楚天皱了皱眉。
他接着道:“以前我其实不太信,就跟……”
他看了眼城墙下早已跑没影的那群孩子,摇头道,“就跟先前那群孩子那么大的时候,虽然说早早就看见知道有人能御风而行,跟那神仙似得,但是从来不相信天底下所谓的冥冥注定,人生天地间,我就是我,若要真有天意的冥冥之中,那还活个什么意思……”
不等柳侠徽说完,楚天冷不丁道:“那前辈你还活了这么久,还活的这么好。”
柳侠徽一笑置之,继续道:“但是现在不太一样。”
他继续转头指了指山脚下那两座石碑。
楚天瞥了一眼,皱起眉头,“那石碑上的灵纹与你有关系?”
柳侠徽点头后摇头道,“不是跟我有关系,确切来说是跟我们柳家有些关系,哪怕那点牵连早已可以忽落不计。”
楚天不再言语。
如何跟眼前这个看上去和姬鞅一样年轻的前辈打交道,楚天之前有过斟酌,最后得出的结论,只有两个字,随心。
事实上楚天的感觉也不错,这个名叫柳侠徽的前辈,的确在利用自己所作所为,他山之石打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