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茂脸色铁青,死死盯着楚天,却见那一身麻布长衫的年轻人只是淡然一笑,“按照你们的道理,拳头大的便是大爷,那我楚天现在的拳头最大,便是要你们看看,这个道理好也不好?!”
杜茂心神冰寒,青龙脊上不少人更是脸色微变,有几方人同时相互对视一眼。
然后不等他们有所动作,便听见楚天淡然道,“当然,你们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话音落下,整座天地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一股股龙气如沸水翻滚,一座座山头剧烈摇晃。
杜茂脸色大变,周身一轮轮明月法相疯狂流转,就要破开周围的紫竹剑林,无奈尚未与之相撞,便心神剧颤,喷出一口鲜血。
以孤独信为首的青云四大家族之人,以及各方武道豪杰天骄,这一刻,都是脸色复杂。
青云千百年来,可以说有过不少次的山河动荡,可在青云之内,如此大的变动,绝对是第一次。
青云律令规矩,可是传承了千百年,毋容置疑,弱肉强食的法则,更是千万年自古而来,谁能动摇?可这个叫楚天的名誉弟子,竟是敢拿规矩律令说事,让这些青云长老执事护法天骄,岂能敬服,话音落下,自是有不少人义愤填膺,只不过形势之下,并无一人胆敢站出说话。
楚天如此作为,便是连阁主都不曾现身,那位刑罚长老更是不见身影,这说明什么?说明青云此次动荡,以门内弟子洗山明道,根本就是最上层默认的事情,退一步来讲,即便有人当那出头鸟,也得是青云四大主脉家主长老才行,寻常武道天骄,即便是已经踏足了元婴境,又算得了什么?
一番冲撞,没半点见功,杜茂心如死灰,好似一瞬苍老百岁,他站在虚空,视线低垂,无奈叹息。
周围原本就跟此事毫无牵连,纯属看热闹的青云内门弟子,只觉得愈加有意思了,即便是如姬原这般,最是不受规矩束缚,离经叛道的存在,这一刻也觉得,在某些既定的大规矩内,以别人道理说话出拳,真是叫人气荡山河,好一个爽哉快哉。
那种感觉,就像是多年不曾饮酒的酒鬼,突然身边出现了一池仙家酒酿,痛饮之下如琼浆玉露洒落干涸人间,像是武道登高百年寸步不进,温养神意之下,一朝悟道乘风直上青云。
如文襄侯方这种比姬原更老一辈的武道天骄,也是笑着点头,眼下的青云阁,当真有意思,这个叫楚天的名誉弟子,更是叫人有嚼头,青云阁此番举措,相当于一次彻底的破而后立,他们看得出来,眼下的青龙脊这边,只是一场大变动的开始,在这之后,会有大批青云弟子‘身死道消’,同样会有无数青云弟子‘直上青云’。
只不过其中的人心聚散,利益得失,在没有尘埃落定之前,谁都不敢确定。
但是有一点,不得不承认,一旦成功,青云阁将会成为整个武道人
间独树一帜的存在。
楚天环顾四周,轻声道,“按照先前的看法,参与进来的,除了你们杜家,还有殷家,甘家,魏然峰,还有谁,我觉得你们最好自己站出来。”
那位面如枯槁的白发老妪摊坐在地,望向那位悬空而立的麻衣年轻人,沙哑嘶声道,“你难道非要与我们不死不休?”
楚天微微一愣,看向那个枯槁老妪,一脸的愕然,“人固有一死,可还真没见过嫌自己死的慢的……”
楚天微微停顿片刻,满脸笑意,双眸之中,似有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邪魅,那种感觉,就好似一尊上古修罗,俯瞰亿万蝼蚁,眼中有血芒绽放,“听说你就是巍然峰峰主?以往最是喜欢打杀违逆你的武道修士,每次下山历练,杀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只要是挡在了你争夺机缘路上的人,都该死,并且还都该在神魂寂灭而亡,一寸寸打断他人筋脉,灼烧他人神魂,看他人如野狗畜生一样凄惨神情,是不是很爽快?”
青龙脊上,无数人面面相觑。
身为青云阁弟子,下山游历山河,只要不主动惹是生非,机缘大道面前,有正当理由,杀伐一些散武修士,根本就不算什么,虽说手段不光彩的话会被山门长辈责罚一二,却从来都不是原则上的问题。
楚天好似自问自答,右手握住刀鞘,拇指轻轻摩挲在挡手处,轻声道:“自然很爽快,也没有什么错,是不是?只不过很不幸,我楚天本就是山泽野修出身,你们眼里的蝼蚁,而你对此地的谋划,又恰恰挡住了我的大道,那么你该不该死?”
枯槁老妪心神剧颤,脸色惨白。
只是不等她出声,楚天拇指已推刀出鞘,天地间有刀罡一闪而逝,那位老妪眉心一抹血花炸开,不等一缕神魂溢出,便见刀罡如罡风席卷,空中一阵凄厉惨叫,让人心神惊颤,头皮发麻。
楚天神色不变,整座青龙脊,近千人却噤若寒蝉。
就连来此看热闹的人也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楚天手中狭刀再次归鞘,目光看向另外几处人群,依旧自顾轻声道,“你们以有心算有心,谋取此地传承气运,按照道理来讲,没有错,可千不该万不该,觉得那头青鹣就该死,她不是不能死,可却不是就该死……”
楚天手中狭刀骤然出鞘,刀光闪过,天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