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内,季勇一脸的冷笑,还想要说些什么,被季强训斥了几句后,阴沉着脸离开了府邸大堂。
季强向楚天两人无奈一笑,心里有些不为人知的忧愁,看似粗犷的汉子,心底其实很想念自己年轻那会,家族中的和和气气,其乐融融。
季强想着,便端起添满茶水的茶杯,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笑着向楚天和剑一道歉一番,季强这才站起身后重新坐下。
剑一摇头一笑,“家主放心便是,我能理解,也不会放在心上。”
季强嗯了一声,举杯向剑一。
大体上又说了一些宣明城的具体事宜,剑一这才站起身,向季强抱拳道,“天色不早,今日便先这样了,还请家主帮我跟楚师弟准备个住处,这几天我们会在城内走一走。”
季强起身点头,抱拳拱手道,“两位公子尽管放心。”
在季强身后,季晓渔早已得了季强授意,赶忙走上前两步,轻声施礼道,“剑一公子这边请……”
楚天两人跟着季晓渔走到一栋颇为雅致的小院内,说过会就会让人送来晚上的吃食,还说了些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之类的话,这才笑着离去。
等季晓渔走后,剑一看向楚天道,“楚师弟也感受到了?”
楚天点了点头,“不错,在刚进入宣明城的时候我就觉得此地气运法则有些奇怪,若没猜错,这座宣明城跟当初的潇湘城,想来是差不多的情景,只不过这一次来人是京畿殷家。”
剑一微微皱眉,沉默许久,淡声道,“我们一起去查看一下,若真是如此,想来这一战不会简单了。”
楚天嗯了一声,走出房间后,便朝着城池中心的那座楼阁走去。
约莫小半柱香光景,剑一看着眼前景象,眼神微凛,只见一座楼阁之上,有法则气运如水波荡漾,杳
然早已凝聚实质,在气运涟漪内,还有一条鱼龙般的紫金光华,缓缓游曳,如鱼游水。
在气运池畔,竖有一块巨大石碑,上面篆刻‘雄震’二字。
楚天也是跟着深吸了口气,双手掐诀,有一缕气机涟漪般的灵纹凝聚,缓缓落向眼前这座气运雷池,如冰雪入火炉,瞬间消散。
楚天神色微凝,道,“此地的气运早已被别人捷足先登,想必是殷家暗中的手笔,指不定王明阳那家伙当初放过季家一马,便早已布下了此局。”
剑一点点头。
楚天呵呵一笑,“不过你跟大秦王朝之间的关系,此地气运雷池,刚好可以帮助剑一师兄你砥砺自身武道气运。”
剑一沉默不语,若有所思。
……
季家演武场上,季勇坐在屋檐最高处。
他晃了晃手中酒壶,眺望远方,天地四野,何其广阔,哪里有我季勇的容身之地?季勇动了动嘴角,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是沉默无言。
其实这二十多年,他想要说的话太多,以至于不知如何说出口,唯有一股股入腹酒水,辣肚肠。
季勇将手中酒壶中酒一饮而尽,高高向酒壶抛向远处,哂然一笑,只是笑意中带着几分苍凉。
对于爷爷当年的决然,其实他没什么怨言,季勇也打心里觉得,当初是该帮着姜家掩护救出那位少公子的,毕竟他跟他,是兄弟啊,可是最后的结局,父亲跟他说,姜意大哥他死了,死了,这算什么事?
你姜意记不记得,当初可是答应过我,帮我去殷家向她说媒提亲的,你还答应过我,等咱们及冠之后,便一起游历大秦亿万里山河,你还说过,不管是你姜家,还是我们季家,只要有咱们哥俩在,将来的天下大事都是小事……
然后呢?
然后你就都没有了然后。
季勇沉默许
久,他想起先前在大堂看到的那个一身大红长袍和那个一身粗布麻衣的年轻人来,那两人的神情,好像当年的那个他和自己。
那种感觉,季勇说不上来。
季家之精诚,如禾在田,人在旷野。
季家之纯粹,如袖上清风,芳草葱葱。
当年的那个姜意死了,当年的那个季勇苟延而活,他季勇清楚的知道,接下来的那一战意味着什么,真是一两位元婴境强者就能扭转的局势?
绝对不是。
季勇站起身,望着天空月色,深吸了口气向这座城池的中心望去,“季家弟子心中自有一杆秤,你们两人不该死在这里。”
季勇呵呵一笑,“既然如此,我季勇何必做那好人?”
然后季勇笑了笑。
当初的那个季勇已经不再,看到的世间尽是腌臜,但是季勇终究还是希望,天底下会有一两个当年的季勇,一腔热血,精诚所至,敢向天地叫不平。
季勇身形轻轻晃荡,一个飘然起身,向城池中心的那座楼阁掠去。
一道影墙拐角处,季强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微微摇头,轻声道,“不是爹想要骗你这么些年,希望强儿莫怪爹无情……”
……
城池中心阁楼外,楚天跟剑一两人的一番抽丝剥茧,终于破开了一丝灵纹禁制,走入其中,别有天地。
只见周身的法则气运,如水纹流转,而且弥漫着精纯的花草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