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
陈东当即愣在原地，目光呆滞，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紧盯着她。
“哦？”
黑无常惊讶一声，旋即饶有兴趣地看着老太太。
“你的意思是，让他继续在阳间作威作福，你在地府的地狱受罪，也心甘情愿？”
那老太太低眉敛目，点了点头。
见状，黑无常眼眸一凝，笑容愈发冷冽。
“呵呵……”
“为了这样一个祸害，就搭上自己几十年的阴寿，值得么？”
“你生前善事做了不少，之所以会在地狱受难，全都是因为你的这个好孙子。”
“他若是在阳间安分守己，你都能顺利投胎转世，可惜……”
说到最后，黑无常还无奈地摇摇头。
陈东看了看奶奶，又看了看黑无常。
内心的惊惧愈发浓郁。
心里面仿佛被猫抓了一样，左右不是个滋味。
闻言，那老太太长叹一声，眼中闪过几分忧虑。
用不放心的眼神看了陈东一眼，这才说道。
“大人，您有所不知。”
“东东这孩子从小就被爹妈丢下，是我一个老婆子拉扯他长大。”
“可惜啊，我这个老婆子没能尽责，在东东十五岁的时候就一个人去了。”
“所以他变成现在这样，我也有责任……”
说着，那老太太的眼神已愈发暗沉。
毫无光彩。
此时，直播间中的弹幕，早已炸开了锅。
【好家伙！这还带剧情演绎的！门票就要三十？】
【别的不说，那老太太的演技还算可以啊！三十块能看到这种表演，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如果是我的话，应该也会感动吧？一个恐怖屋项目，能看到这种大戏。】
【下次我也要去看，有没有组团的？】
【组团+1……】
……
陈东眼神一刻也不停地盯着奶奶，方才暴躁的思绪，随着她的话而平静下来。
不管这些话是不是演出来的。
终究是他想要听到的话……
陈东深吸口气，略有些感慨。
自己十五岁时，奶奶就去世了，从那之后，他就没有感受过世间关怀。
封锁内心，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也做过不少错事。
“原来是这样啊。”
黑无常略显惊讶，目光投去，点了点头。
“那便这样吧，你随我回去。”
“只希望你这个孙子，能在寿终正寝之前少做伤天害理的事儿，要不然你这地狱的刑期，不知道要加到何年何月。”
“走了！”
黑无常正要通知外面的同事，把这老太太带回地狱。
后者却犹犹豫豫，冷不丁说道：“大人……”
“可否让我再跟东东说两句话？”
黑无常扫了陈东一眼，旋即微微闭上双眸，嗯了一声。
“一分钟。”
老太太当即转过身去，诡异恐怖的脸上，却夹杂几分慈祥的善意笑容。
“东东，这么长时间不见，你长大了。”
“奶奶看到你长大，就放心了……”
听到这熟悉，又略带颤抖的声音。
陈东莫名有些哽咽。
“奶奶，您……”
老太太摇了摇头，打断了陈东的话。
“时间不多了，奶奶该回去了。”
“东东，我的好孙子，以后在外面，一定要做多好事，日日行善。”
“以后等你到了那地方，也不至于去地狱受苦，放心吧东东，你犯下的错事，有奶奶给你还呢！”
“奶奶一直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老太太眼眶含泪，缓缓向陈东伸出了手。
陈东一动不动，任由那干枯冰冷的手，触碰到自己脸庞。
虽然理智告诉他，这不可能是真的。
但……
隐藏多年的感情，在这时终究决堤。
“奶奶……”
陈东用抽泣哽咽的声音，最后喊了一声。
“咳咳。”
黑无常轻咳一声，眼神示意门外。
“时间差不多了，该走了。”
闻言，老太太依依不舍地收回了手，深深叹了口气，转过身去。
“好了大人。”
她只留给了陈东一个落寞又矮小的背影，甚是孤寂。
看到那熟悉的影子，陈东再也控制不住情绪。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奶奶……我错了！”
“我不该昧着良心，在外面做了那么多错事，不该因为我，让您在地府地面受苦！”
“……”
陈东对着奶奶离开的方向，情绪彻底爆发，哭声响彻四野。
而那道落寞的背影，在离开了营帐后。
悄然消失不见。
黑白无常见状，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方才进入其中的女鬼，也顺势退了出去。
黑白无常进而走出，营帐之内，昏暗烛光前，也只剩下了陈东一人。
【呜呜呜……眼